不愧是武将出身, 不鸣则已,一出手,便直指要害。
鲜红的吻痕引入眼帘, 仿佛生生往裴时序双眼上插了一刀。
垂在身侧的手也瞬间攥紧。
他缓缓抬头, 对面的陆缙却极其平静。
好似只是在好心的帮江晚吟整理被压到衣襟里的发丝。
江晚吟耳根红到了底。
她伸手去挡:“不用。”
陆缙却按住她手腕, 不紧不慢地拨开:“你总是这样粗心。”
发丝又往耳后挂了挂,他冰凉的手擦过她的面颊, 引起阵阵颤栗。
且身后还有长公主,国公爷, 虽然她和陆缙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但当面暴露出来, 江晚吟还是极为难堪。
她伸手想阻止,再一低头,看到被陆缙完全吞噬的影子, 忽然又意识到陆缙和她的身高差。
陆缙比她高上许多, 他站在她身后, 后面的人其实是看不到他做了什么的。
江晚吟微微回头, 只见长公主正揉着眉心, 什么也没觉察到, 终于松一口气。
但今晚的陆缙, 给她的感觉十分不对。
平静如海面,底下却好似有暗流在涌动,仿佛虽是要掀起千层浪。
他必定还是气她的吧。
所以刻意当着哥哥的面这么对她。
江晚吟夹在两人之间, 眼神不知该往哪里放。
经过片刻冷静,裴时序很快神色又恢复如常, 只是脸色仍是有些病态的白。
“无妨, 过去都已过去, 错了便错了,一切该向前看,拨乱反正,回归正轨。陆世子,你说是不是?”
“是该向前看。”陆缙抬眼,“所以,你又何必拘泥于过去的正轨,将错就错,又有何不可?”
两人真正站在一起,陆缙比裴时序实则略高一点。
并不多。
但在近距离的对视中,陆缙微微垂眼,目光淡淡的压下来,增了一分压迫感。
裴时序这还是头一回正面对上这位传说中芝兰玉树的兄长,他微微眯了眼。
从前,他只以为陆缙如其他世家子一般,金玉其外,不料一上来他便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而后,每一个字都用他的话来反驳他。
倒是有点意思。
裴时序点着下颌。
江华容那个蠢货,便是他不做什么,他们应当也不长久。
他其实,原本是不想正面对上他的,冤有头,债有主,他要的是为母亲讨个公道,要陆骥痛彻心扉。
然陆骥最在意的就是长公主,在意国公府的面子,打蛇打七寸,不幸伤到了他们这对母子,也是难免。
如今,陆缙又要和他抢阿吟,那……他便不必手下留情了。
裴时序唇角微微勾起:“世子说笑了,阿吟年纪尚小,尚不懂事,此次也是被江氏威逼,如今一切既已真相大白,她自然不能再错下去。这些日子,她若是有冒犯之处,我代她道歉。”
“不懂事?”陆缙掀了掀眼帘,“你当真了解她?她早已及笄,已经是做母亲的年纪。再说,一个不懂事的人,能隐忍蛰伏三个月?你未免,太过小看她。”
一句话直指两个人。
江晚吟听出了陆缙最后一句话的讽意,微微揪着裙摆。
裴时序唇角的笑意也淡下去:“倘若可以,我倒希望她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永远长不大。”
“天行有道,万物皆如此,人也一样,岂有停滞不前的道理?长一岁自有一岁的进益,百密终有一疏,任何都不能永远躲在旁人身后,她总要长大。”陆缙沉声。
裴时序微微笑:“世子言之有理。不过,说到底,这一切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半年前识人不清,被人所害,搅乱了一切,阿吟也不必委屈至此。”
这话直指江华容,她身为陆缙的妻子,不守妇道,才导致这一切。
陆缙并不怒,反淡声道:“的确是识人不清,若是往前追究,一切早在二十年前便错了。”
这话又直指裴絮,若非裴絮,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局面。
裴时序被戳到了痛处,声音冷了三分:“那世子是不肯放手了?”
“事已至此,执迷于过去的,是你。”陆缙微抬下颌。
“我不过是拿回我的东西。”裴时序攥紧了江晚吟的手。
“拱手送人的,岂有讨要的道理?”陆缙搭在江晚吟肩上的手也加重了三分力。
“送?”裴时序笑,“阿吟,今日本该是我们的婚期,你不是说过想去南疆,等成婚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旁人认识的地方。”
“你要跟他走吗?”
陆缙只淡淡一句。
话题骤然转到江晚吟身上。
江晚吟一怔。
哥哥此刻不介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