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月, 竟能逾越他们在一起的十年?
裴时序不信。
短暂的失控后,他很快恢复冷静。
不对,阿吟年纪太小, 她什么都不懂。
陆缙又如此老谋深算, 她一定是被蒙骗了。
一定是这样。
只要离开上京,回到青州, 他们就会像从前一样。
裴时序压了压眼皮。
于是他将错就错,只当她说的是陆缙, 伸手揉了揉江晚吟发顶, 嗓音温沉。
“放下也好,等回了青州,我们重新开始,再没人能打扰我们。”
江晚吟眨了眨眼, 发现哥哥误会了。
但哥哥本就是为了娶她才上的京, 说到底一切还是因她而起,她没法怪罪他。
然而,昨晚顾氏的诘问和长公主暗讽, 江晚吟也不是完全没听见。
她别开眼,并没回答,反而问:“哥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裴时序听出江晚吟开始怀疑了。
他这些年一直教她不要太相信别人。
终于, 有朝一日, 她连他也开始怀疑。
“记事起便知道了。”
“可你既然知道, 当初你为何还要捐官?”
江晚吟问的很小心, 手指也微微蜷着, 私心里, 她其实并不想听见任何别有目的的回答。
裴时序却很直接, 又坦荡:“阿吟,你怀疑我?”
“不是!”江晚吟急声,“我只是……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怀疑也没什么,我的确有私心。”
裴时序却承认。
“……什么私心?”江晚吟抬了头。
裴时序半真半假地道:“我的确是为了认亲,不过是为了娶你。阿吟,商户不能科举,即便捐官,也不过是个虚名,上京后我打听到忠勇伯很是在乎门第,他大约不会答应一个小官求娶,于是便起了认亲的心思,中途,恰好偶遇了江氏,才出了意外……”
“阿吟,我不是有意害你。”
他这话真假参半,忠勇伯恋权是真,寻常捐个官的确喂不饱他的胃口,要想风光的娶江晚吟,他只有认亲。
恰好,当时陆缙没了,在佛寺偶遇时江华容时,她又对他有意。
于是他便顺水推舟,一石二鸟,又能完成婚事,又能报复公府,干脆将计就计。
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唯独,他没料到陆缙的死讯是误传。
江华容发现后,一切便乱了套了。
江晚吟听他初衷还是为了求娶她。
心里又沉甸甸的。
哥哥一向在乎她,这点,她从不怀疑。
“可是,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的,哥哥。”江晚吟叹气,“你本不必为了我大费周折的,若是我们都留在青州,一切本不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什么伯府小姐,她根本不在乎,她当时只想如舅舅所说的那样,干脆假死,自此彻底换了身份,从此无他一对平凡夫妻。
“你不在乎,我在乎,阿吟。”裴时序语气认真,“我们阿吟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姑娘,你值得最好的。”
即便到现在,裴时序仍是没有改变当初的想法。他唯一后悔的,是当初计划不够周密。
“可我真的不贪图这些……”
江晚吟反驳,顿觉头疼。
没错,哥哥一直对她很好。
但有时候好的过了头,总是自以为是的要给她他觉得最好的东西。
可他想给的,她根本不在乎啊。
你为什么不懂呢?哥哥。
你若是明白,也不会有这三个月的阴差阳错了。
江晚吟突然觉得很累。
裴时序虽不后悔当时的决定,此刻却看的十分清,如今陆缙不肯放手,陆骥又是个左右摇摆的,再留在上京对他来说弊大于利。
此刻,最好的做法是带江晚吟回去。
他俯身揉着江晚吟的发,退了一步:“好,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们就回去。你从前不是总嫌我拘着你,等成了婚,我们便云游四方去,谁也打扰不到我们。”
他声音像从前一样温柔,瞬间勾起了江晚吟那些年的记忆。
江晚吟叹息一声。
其实,哥哥对她真的极好。
每每出门回来,他第一个要见的人便是她。
只要在青州,不管多忙,不管多晚,即便横跨整个青州,他每日也要见她一面。
他记得她的所有口味,记得她的一切好恶,外出行商时无论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要给她写信。
比记性不好的舅舅对她照顾的还要仔细。
所以,舅舅自然愿意将她交给他。
便是江晚吟自己,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