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殃出来时,太阳直对,身旁一位小太监捧着一茶盘而出。
那小太监伸出双手,捧向荣绝。里头有一杯清澈茶水。宴殃请手,荣绝一饮而尽。阳光下,宴殃的额头很是红肿。荣绝喝完后,宴殃问道“荣将军,感觉如何?”
“好喝,很润口。”荣绝回味着茶香,点了点头称赞道。
宴殃满意地一笑,笑里蕴含深意。
“可否为之一战?”
荣绮也忙了一夜,刚沾床就被人拉了起来。荣绝将她喊至书房。
她一进屋就看到了一张如书桌大小的舆图,而荣绝正仔细端详。荣绮的本能心想不妙。
她赶忙凑近一看,是南疆全舆图。她了然。
“我去你去?”
她一开口便让荣绝停下,他抬头看着荣绮。
“八字还没一撇。打仗,你倒积极。”
随后又低头揣摩着。
图上最大的一块便是龙月郎一寨,名唤夜月。南疆与曲国最重要的茶马生意,均要通过夜月。
图上以夜月为中心,四周百寨如星罗遍布拱卫。南疆多山地崎岖,其势易守难攻。
荣绮也观察着。她皱眉沉思,“这。如何?”
她手指点准一地,名为明池。此地与曲国交界,拿下此地为基点,以茶马商道为方向,一路南攻,拿下夜月。
“说了,八字没一撇。”荣绝也注意到了此地。他并没有抬头,而是在明池和夜月之间来回观察着
荣绮心里已经在安排阿罗了,跟自己或者是让她和大哥待在一块。
“美美,南疆的茶很好喝。”
荣绝把茶杯移向了荣绮,荣绮不爱喝茶,便又推开了。荣绝又再次递给了她,荣绮才勉强喝了一口。
“不错。”
她淡淡一句,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让荣绝失笑。她还是一如既往。
“你觉得为之一战,值吗?”
荣绝将宴殃问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荣绮看了一眼荣绝,又低头看了一眼茶。她才恍然大悟,她的眼睛里对这杯茶有了更认真的含义。
“机不可失啊,大哥。”她笑得明了,笑得胸有成竹。
荣绮回味着茶香,突然想明白了一般。龙月郎哪是送贡啊,这是送国了。
她又一次点了点,明池。两兄妹的心有灵犀与之对视一笑。
夜里,宴殃站在殓屋内,月色铺满阴凉死气,他的面前整齐摆放着三具尸体,两个女子的尸体中间是龙月郎。皇子的高贵身份,他的尸体不会处放在这里。尸体的臭味逐渐加重,加之龙月郎的肚子被剖开,血腥味和腐烂味弥乱在一块,闻之作呕。
“我说过,你的阿妹会和你团聚的。”他笑得诡凉,又带着赢家享受的嘴角,南疆送来的女子中便有龙月郎的未婚妻,本想着与之汇合解救他,没曾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的阿妹被二皇子看上,头天夜里就被糟蹋了。
宴殃想想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群蠢货。他不愿多瞧三具毫无价值的尸体,转身就走了。
出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瓷盒,滑润如玉,他放在手里摩挲。打开一看,月光下,一只圆润的长虫正舒适地蠕动,它躺在丝绸铺面上,白皙充满活力。它似乎感应到了月光的存在,立起身子,没有眼睛而直对着月光,在半空中贪婪地舞扭。
这是从龙月郎肚子里取出来的宝贝,宴殃满意一笑。南疆只会死在自己人手上,用自家的方式。
他欣赏着宝贝,爱抚着它光滑软糯的背,它不喜欢人类的触摸,立刻弹开,它密密麻麻的触足如蚕宴殃将它捏起,它立即惊慌乱摆。
“小崽子,乖一些。”宴殃带着一些宠爱的语气警告着,他的眼睛比月光寒冽。宴殃将它放下,这只东西感知到后,在丝绸上朝着他做出了对待月光一般虔诚的动作。
“真不希望是她去,我担心她。”宴殃对着它担忧着说道,就像担心自己丈夫打仗的妻子,对物迎诉自己的思念和担心。面上的忧虑垂眸凝想,小虫子立刻摆头窝着不加以理会,宴殃冷笑“势利眼。”说着合上了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