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远,李仁落在他的后边,嘶声裂肺地叫着:“甘将军,要关了啊!再不退来不及了!”
却是西城门守军见势不妙,等不及李仁等部折回,已主动拉起了吊桥,吊桥一旦拉起,城门更会立刻关闭。
甘宁却是浑不在意,只是盯视着前方,迎着细雨,破开疾风,不知觉已踏过百步之遥,心里不断喝道:“近了,近了!”
他猜的没错,王政不是神仙,没有料敌先知的本领,不过他生性谨慎,自家之前既然用过声东击西的计策,自然也会防备杨弘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何况他早就猜到守军若要主动出击,要么是夜袭冲阵,要么就是抄绝粮道,所以西城门的战斗一打响,王政当即传令各门严加防备,故此甘宁等人才一露头,即遭到了铺天盖地的失石打击。
但也只有失石的打击了。
区区两万多的人马便能对寿春这样的大城形成合围之势,结果必然是每一处的防线都不会厚重,便是严加防备也改变不了单一处的虚弱。
如若其他将卒有胆子敢与甘宁一起冲锋的话,说不定一下就突破过去了。
可惜临阵决战,从来没有如果之说。
甘宁本也是新投袁术不久,今夜所带领的五百精锐更是奉杨弘之命,从诸军中分别挑选出来,各有本部的偏裨将校领队。此时陡遇敌情,各部纷乱,始终追随在其身边的,其实只有三四十个跟着他从益州至今的亲军营卒。
未及敌阵,哗剌剌对面迎出百十个骑兵,三个将官齐力将之围住,两下混战一处。
地上泥泞,马蹄交错处,溅起大块大块的泥水。甘宁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兀自有空回首大呼:“李仁!李仁!”
却不知李仁早在之前便已勒马不前,带了其余军马退回吊桥之前,此时更在不断高声大叫:“快开了城门!”
开玩笑,兵凶战危,刀箭无眼,李仁自然不愿陪甘宁共赴黄泉了!
反正劝也劝过了,李仁自问问心无愧,日后王政若真胜了,以往日彼此的交情,他投降过去起码性命无虞,心念至此,面对甘宁的呼叫直接置若罔闻。
他装没听见,身边的一个属官却不识趣地提醒道:“校尉,甘将军轻脱陷围,呼俺等相救,若是不应,怕是回到城中,杨祭酒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啊?”
“甘兴霸乃当世虎将,更是勇冠三军,区区黄巾贼寇,乌合之众,怎会是他的对手?”
李仁瞪了那属官一眼,冷声哼道:“如今天黑雨骤,敌我难明,咱们贸然上去反而给甘将军添乱了,再则若让贼寇趁机夺了吊桥反而大事不妙,莫如结阵以待。”
城门都关上了,这吊桥丢失不丢失还有什么要紧?
李仁这番话分明托辞,诸将自然心知肚明,不过甘宁自入袁术麾下,向来飞扬跋扈,平素与诸人不和,加之他一个新附之将更被委以重任,越发引得同僚嫉恨,李仁既然这般表态了,众将迟疑片刻后,纷纷点头,竟再无一人提出援助一事,数百人只管聚集城下桥内,观战不前,同时间齐声喊门,以图活命。
守城有守城之法,城门一关,要想再喊开,并且又是城外有敌就近之时,难上加难,李仁等喊叫多时,嗓子都哑了,口干舌燥,只是没人理会。后方勐然一声暴喝炸响,彷如焦雷滚过,惊天动地:
“李仁!”
借助城头上才点起的火光,众人顺着声音来的方向,齐齐转首,却见不远处敌我双方乱马交战,此时四面八方无数徐州军卒势如泉涌,齐齐汇聚,已将甘宁和几十名亲卫团团围堵,水泄不通!
好一个甘宁,这等情况下却是毫无惧色,只是舞刀转马,十荡十绝,不仅顷刻间杀退三员天军将官,更有余力冲阵溃营,驰救麾下,以天军士卒之勇悍也无有可挡其甲刀一击,每一噼砍,必有人应刀而倒,不过顷刻,竟被此人单刀匹马斩灭了近百性命。
又一刀砍翻一人,甘宁最后深深地看了眼远处的李仁和其他将卒,似是想要把所有人的样子都牢牢记住,刚刚触及对方眼神,李仁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毛骨悚然,心中更是惊惧难言。
而此时徐州军也有人认出甘宁来了,毕竟能在一群系统兵的围攻之下还表现这般出色的虎将,莫说寿春城内,便是整个天下,也是屈指可数,有人便立刻惊呼出声:“这是甘宁,他是甘兴霸!”
“甘兴霸?”
另一人双目一亮,接口道:“将军曾有将令,若遇此人,务必活捉!”旋即振声喊道:“兄弟们务必生擒甘宁,送去将军尊前!”
话音刚落,左侧马蹄声烈,紧接着一柄接一柄的火把绕着战圈接连亮起,却是一支本打算绕过阵地去攻袭桥内李仁等部的铁骑兵此时也全都转马过来,加入了包围圈中。
厮杀至此,追随甘宁冲阵的本部军卒早已死伤殆尽,眼见只剩自己一人,敌方却已布下重围,分明已是绝境,甘宁反而勐气益厉,甲刀挥舞,又自噼开迎面一记冷枪,转身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