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卢专注舞剑,像是根本没听到,剑招没有丝毫迟滞,宝剑在空中变幻出眼花缭乱的残影。
薛小宝默了默,撑起身体,爬到院外,在门口的杏树下睡下。
晚间,小卢炊饭,薛小宝在院中的水缸边洗净了头脸,沉默着进入灶房,为小卢生火剖鱼。
两人沉默着食了一餐,饭罢,薛小宝自觉洗碗,收拾后出门闭目躺到杏树下。
小卢的生活里突然多出一位陪她吃饭的人。
薛小宝每日饭点出现,陪她用餐,还不使她反感。他让她想起老板,却又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就这么过了两日。
薛小宝饭点前准时进院生火,然后靠在一边看小卢舞剑。
小卢结束日常练习,开口对他说了第二句话:“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薛小宝抿了抿嘴,说:“你是个好人。”
小卢被他逗笑了。“我原先不知道,做好人是要请人白吃饭。”
薛小宝低头,沉默一阵,道:“我可以吃得更少一点。”
还是个孩子呢。
小卢忍不住大笑,从容收了剑,洗手去吃饭。
薛小宝厚着脸皮在江心洲住下,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江心洲的茅舍陈设简单,每日打扫煮饭的活计做完,他有大把的空闲。他把时间都用于观察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她无疑是个美丽的女人。
薛小宝没见过世面,没见过那些全天下称颂的美人。可美本身不需要全天下的认可,当他见到她舞剑的时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里只有她和她的剑。她的剑寒光凛凛剑身细窄,像是一截晶莹剔透的冰。她每日都会舞剑,薛小宝每次见到她舞剑,浑身汗毛倒竖,突然希望自己能化身她握着的那把剑。宝剑仿佛是从她手臂上延伸出的一段骨骼,她如此自如的挥舞它,赋予它毁天灭地的气势。
庙里的菩萨泥胎金身,心诚才显灵。
而她手里有一把剑,仿佛就可以像神明一样,无所不能无人可挡。
薛小宝烹好她昨日带回的野兔,去唤她和她的客人吃饭。
夜幕四合,茅舍外的芦苇丛中鸣虫唧唧,走在去水榭的长廊上,薛小宝远远听到男女调笑声。
男子的声音暗含了笑意,道:“小卢,你可记得……”
原来她叫小卢。
薛小宝的腿不由自主钉在原地,他想听些他们过去的事,想了解这个没讲过来历的女人的来历。
俞轻舟执起小卢的手,摸到她掌心指腹的老茧。
过去他们谈天时,只谈那些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事,不谈其他人,现在老板死了,他们面对面坐在一起,老板却像个无处不在的鬼魂,守候在他们身边。
他转移了话题,问:“你恨他吗?”
小卢明白他在谈论谁,平淡的笑一笑,说:“都过去了。”
俞轻舟捏捏她的手指,开口充满遗憾,“可惜不是我杀了他。”
小卢翻转手腕,扣住他的手掌,轻轻捏了捏,说:”都过去了。“
俞轻舟意兴阑珊,伸臂泼去碟中残酒。
薛小宝听到利刃破空声,接着眼皮上似乎被什么碰了一下,温热的血液流进他的眼睛里,然后他才感到痛。
暗器划破了他的眼皮扎在廊柱上,只差一点点,他的眼睛就要废了。
俞轻舟冷声道:”滚。“
薛小宝遮住眼睛,转身没入黑暗。
小卢对这桩意外毫不在意。
她曲起手指,用指尖轻触俞轻舟的掌心,问:”轻舟,我能为你做什么?“
”小卢。“闻言俞轻舟歪着头,又唤了她一声。晚风中摇晃的烛火映在他脸上,他的脸庞在风中忽明忽暗,”我要做老板。“
说完他先是一怔,他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