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少。
杜越向来没有忍痛割爱的习惯。更从来不想把人推入火坑。但不管怎么说,不合心意的婚事还可以再定,她未必要与他再续前缘。
思虑及此,杜越将她扶起,柔声道:“我是过来人了,青意妹妹。性命可贵,就算天大的事也不必伤害自己。我原不知你竟是逃婚而来的。我们虽然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也算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总不至于形同陌路。你既然还愿唤我一声杜越哥哥,不妨告诉我,伯父伯母为你再选的夫婿又是哪家公子?”
“是史尚书的次子,史俊。”
杜越略一思索:“他是我同窗,我们一起从军。原来史监军如今已官拜尚书,与你家也算门当户对。史公子气宇轩昂,为人正直。他做你的夫婿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不愿嫁入他家!他虽非纨绔,我却瞧不起他一家媚敌媾和。杜越哥哥,你可知河西失地未复,身为兵部尚书,他却筹谋向北狄岁贡和亲。他结党营私,朝堂之上,已无人再敢仗义执言。非但如此,近日我爹爹无故遭到弹劾,说他当年丁忧夺情有违孝道,史尚书竟为爹爹压下此事。如今我一家性命荣辱实已握在他手上,逼令婚嫁,这行径着实令人不齿!我迫于无奈,才躲到姚师叔这里来的!”
杜越大受震动,仍斟酌着开口:“朝堂之事暂且不论。虽然你不情愿,但这始终只是儿女亲事,胁迫亲族,逼令婚嫁,何至于此。其中想必还有隐情。”
“杜越哥哥你讲不讲理?!不管有什么隐情,也不该这样待我!”
“那你意欲何为?”
“我只想嫁给你。你才是我的良人。”
长明烛火照亮他的双眸。
“杜越哥哥,我们仍有婚约,只要你回来,我当然就不用嫁过去了,是也不是?”
“青意,别再说傻话了。”
他躲闪着她的目光。
“我不在乎你是狐是鬼。杜越哥哥,你一定有法子,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助你现身日月之下,让我推拒这门亲事,让我的家族免遭厄运。你也可再入军营,返朝堂,复我河山……”
“别说了。”他打断。
那些不该有的希望。
她笑道:“我不过是说出你心中所想,有什么听不得的?”
“我没有法子。”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却吞吞吐吐。杜越哥哥,你还是没学会撒谎。”
她还是轻而易举就看穿他的内心。
“杜越哥哥,你还没明白。你之所愿,难道就不是我所愿吗?
“你一直以来,都把我当作你计划之中的累赘?杜越哥哥,这样你便看低了我。国耻未雪,我即使只是一个普通的大燕子民也责无旁贷,何况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你三媒六聘要娶过门的妻子。这些年来,你在或者不在,我都始终与你站在一起。因为我相信你从始至终,不会作背盟弃约之人,也不会累我作背盟弃约之人的。”
“青意,我确实知道一个法子。”
沉吟片刻,杜越小心翼翼地开口。
“狐族想要化成人形,需要足够的修为,更需要足够的生气。道行浅薄尚可修炼。但我是个已死之人。这具狐躯自出娘胎就没有气息。哪有什么生气可言。所以,我必须在尘世流连。我早就知道有这个法子!我也动过这样的念头,才以梦为引,求那夜片刻相见。我本打算隐于狐身,追随你左右,短则三两月,长则半载,待时机成熟我便可幻化人形,了却生前之事。青意,你尽可以骂我卑鄙小人。”
“要三两月,杜越哥哥,我们没有时间了。你有更快的法子吗?”
“没有。”杜越斩钉截铁地答道。
她盯着他的眼睛,忽然笑起来。
“不,你有。你只是不愿告诉我。”
杜越闭上了眼睛。
“你不敢看我,杜越哥哥,你在怕什么?你怕我读出你的心。你敢想,为什么不敢说呢?”
“我不能那么做。青意,我宁愿不要什么真相……”
“我只要你。杜越哥哥。”她立即打断他。
他朝着她长跪不起。
“那个法子,乃是在十五月圆之夜,与你血契盟心,行夫妻之礼……青意,这不是缔结婚姻,这是人与鬼的契约!一乃无媒苟合,二则人鬼殊途!我不能玷污你的清白!误你一生!”
她羞红了脸,莞尔一笑:“我……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傻了。你以为仅是一夜幽欢吗?你可知血契缔结,合欢之际,趁着天时,鬼物轻易就可夺取人的生机,阴邪入体,轻则致病,重则殒命,对生人百害而无一利。青意,你不必考虑,此事断不能行。”
他起身欲走。
“杜越哥哥。她叫住他。你怎的不问我是否愿意。
“我几番欲打听你这些年的过往,你不肯多言。但只言片语间,我也能猜到你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