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彻底失去它。
“我……”聂子慈沉默半刻,才继续道,“在下尊重小姐的选择。”
王焕冷哼一声,一夹马腹,便与聂子慈错开了数尺距离。他头也不回道:“你还真是没救了!”
直至东市前,聂子慈都沉默不语。他不懂王焕为何如此,也在努力想着,可依旧得不出答案。
沐梓谂坐在马车中,在路过一家成衣店时,叫停了车夫。
侍女搀着她下马车,走至成衣店内,对着掌柜道:“掌柜,那边挂着的淡色衣裳拿来与我家小姐一试。”
掌柜上下瞧了眼沐梓谂,迟疑问:“小姐,这里可是男装店,若要女……”
侍女出声打断了掌柜:“若非是男装店,我家小姐还不来呢。”
掌柜赔笑着取下那套淡色衣裳,递给了侍女。
于是,沐梓谂出了店门,便成了翩翩公子。
而梁帝来此时,掀开车帘,便看见了这一幕,不禁叹道:“沐娘子当真是雌雄莫辨,诡谲难猜啊!”
一行人一同到了厢雅茶楼,上了第二层厢房。
“今日过来,便是聚在一起,商量一番。”刚坐安稳,梁帝便迫不及待讲,“沐娘子与孤一起探寻东市可有疑处,而聂侍卫与王焕便去外城区探寻路线。”
沐梓谂点了点头,昨日她便让父亲查出了有关东市的背后势力,虽说与记忆中的大差不差,但以防变故,还是稳妥点较好。
聂子慈与王焕应答后便先后离开,而梁帝与沐梓谂却未动身。
梁帝喝了口上好的白茶,看向窗外,盯着人群中穿梭的聂子慈二人,不免叹道:“论权谋,还是比不过你。”
沐梓谂并未回话,而是转动着茶杯,等着热气散去些,才浅抿了一小口:“此茶还是比不过宫中的银针白毫,终究是欠缺了点鲜醇感。”
“沐娘子,莫要与孤兜圈子了。”梁帝瞧沐梓谂避开话题,便知晓她不愿将此事聊到台面上。
可这等算计,还是让他未曾有过防备,竟是一个念想,便入了圈套。
沐梓谂呼出一口热气,似觉得大热天喝热茶倒是让人燥得慌,于是唤起了小二:“小二,端些冷茶过来。”
“你醒后,便一直在试探身旁人!”梁帝急忙道,可一见小二过来便息了声。
沐梓谂一直不紧不慢地说道:“茶还是上好的白茶,但水得换作冰镇山泉水。”
梁帝见小二手伸向了茶杯,端起茶猛喝了一口:“房间太热了些,准备些冰镇物放于此处,以解暑气。”
待小二出去后,梁帝才沉声道:“你不信旁人,所以驱散了身旁侍女,独留一人在院中。哪怕是陪伴了你七年之久的聂子慈,你也不信,先后数次试探。”
“你借机让免责金牌留于王焕之手,便是让他亲手送他父亲进诏狱;你让聂子慈去调查老妇,便是为了引出东市的幕后之人。”
“而中间的一环,便是孤了吧。”梁帝微眯双眼,似有些看不透曾经,那纯粹却又擅长谋略,独属于梁国的女国师——沐梓谂。
若放在从前,他敢断定,沐梓谂绝不会这般算计身旁人。
“你是利用免责金牌,让孤赦免聂子慈;又利用外城区引诱孤来此,便是为了让孤看一场大戏……”
“不,应该说是给满朝文武,看一场烽火戏。”
梁帝盯着沐梓谂,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不同来,终究是与从前并无差别。
沐梓谂依旧是沐梓谂,哪怕是重活了一世,她的那份从容依旧没变。
心中这般想着,可梁帝依旧不能骗过自己,摇头叹道:“你醒后与从前不同了……”
“变得冷漠,变得失去了心。”
沐梓谂就静静坐在梁帝对面,听着他一句句控诉与分析,待他说完后,淡然道:“从权者,何须心。为心控他人,为心为累赘。”
“梁帝,你终究还是未变过。还是如以前那般,不懂丈量他人,揣度他人心思。”
“唯有掐断烂根,才能让梁国这棵大树,茁壮成长。”
“这,才是梁国的未来,才是你付出命途,为后人铺路的结果。”
“我又何尝不是梁帝手中的棋子……”
“是梁帝精心算计后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