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衣女子脚步轻盈地缓缓走来，女子周身萦绕着淡淡金光，一圈圈不断向外晕开。细看之下，女子面容姣好，一双凤眼凌厉中却透着一股悲悯之色，这是长居神位的神族才会有的气质。

此人，正是白妗，万君山近万年来出过的唯一一个神。

与暇薇不同，有些人，天生就带有神性，说的应该就是白妗这样的人。

“打完架了，结束了，你才来？”壬湮是见过白妗的，六百年前的大战，神族不能随意插手凡世因果，但她还是亲临凡世，给他们指了自救之路。

“你这嘴，我在神域也是有所耳闻的。”白妗眉宇微挑，做出了一个不符合神族身份的动作，矜贵中带了一丝调皮。

“多谢夸奖。”壬湮让开通往暇薇身边的路，接下来的场面他们自己处理会更好，壬湮也懒得揽下这麻烦。

壬湮看到暇薇慌忙躲避着白妗的视线，一向骄傲的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而且还是以被俯视的角度。

“不必躲了，做的出这种事情，也枉为我万君山的弟子！”白妗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她，让她无处可遁。

“白妗！你也配说我，你还不是一样！你可以复活心爱的人，为什么我不可以？！何况，我变成神族人人耻笑的半神，也都是因为你！若是再过百余年，我定能凭自己的努力成为真正的神！”暇薇止住了血，突然的回光返照，竟让她可以流畅地说出完整的话。

“暇薇，神族没人看不起你。而且你要知道，做这些得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白妗说了与秦清同样的话，说着，她明显也不想再与她多言了，停止了劝说。

事已至此，也没有再争论的必要了。

“不，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暇薇的视线已经涣散，嘴中还在无意识地重复着自己认定的事。

“今天，我就替万君山，解决了祸患吧。”白妗声音越来越低，其中有难掩的难过。

她们一同飞升，本以为是同门惺惺相惜，没想到居然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来看看她，最后一眼吧。”白妗出现以来，对秦清说了第一句话。

秦清眼中的爱慕早已不在，有的只是对往昔神域岁月回望的踟蹰，走近二人，又仿佛直面了还是神君的日子，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越来越盛。

“师傅，徒儿……徒儿……”暇薇逐渐没了意识，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已经变回了还在万君山中当一个普通弟子的时候，围绕在师傅周围，每日早起晚归地修炼，只为有一日成神，全了万君山的名声。

尘埃落定，凡世终于又恢复了平静，虽然，周围仍是一片狼藉。

“白……白仙子。”秦清方才那强装出来的气定神闲荡然无存，壬湮第一次见当年鬼域无人不惧怕的苍君帝普通做错事的孩童般，低头“乖巧”地立在白妗面前。

“秦神君。”白妗还是唤他“神君”，如往昔一般未变。

“我……”秦清一时失语。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们支支吾吾不说，那我就先讲了。”壬湮看不下去，也忍受不了这怪异的氛围，直接打断了二人用眼神“叙旧”的行为。

“你和赤癸，不，阿十，究竟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可能复活得了你？”壬湮还是不明白其中缘由，一心解决心中疑惑。

“这个，可能是因为我曾有一个妹妹，她天生便是魔修，而我，天生神格，注定不能同路。”秦清从刚刚无所适从的状态走了出来，感激地看了壬湮一眼，随即神色淡然地回忆着往昔的种种，语气平静地说道。

“然后呢？你是因为她，堕魔的吗？”世人都觉得苍君帝是因为得不到神女的心，心灰意冷之下才堕魔的。

虽然刚刚她也是这般骗暇薇的，但在对比苍君帝秦清平常的性格来说，壬湮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

看来今天，他们就要知道真正的答案了！

“是，其实从一出生开始，妹妹便就注定会成为我的心魔。她在质疑与怨恨中长大，而我在肯定与赞赏中成神，任谁都会不平衡吧？”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忧伤。

“后来，她喜欢上了一个凡人，随他去了凡世生活。”秦清继续说道。

“所以，阿十是她的孩子？”基本可以确定了。

“不知道，妹妹将他藏得很好，我找了无数地方都没有找到，直到我将赤癸带回了鬼域，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才是妹妹的孩子。”秦清饱含歉意地看向如今的赤癸，“对不起孩子，这么多年让你受了很多苦，却还是没能找到你。”

原来，真正的“赤癸”居然也不是苍君帝的亲生孩子，只是被错抱回来的半魔，当年“壬湮”还那般因为父亲对他的宠溺而嫉妒，心生怨恨。

“你不必和我道歉，每个人都有他自己该走的路，谁都不能代替谁。”赤癸婉拒了他的歉意，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