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时候加文屋子里很乱,很多东西都不在我印象里的位置,都被刻意的挪动过。
加文见我面露疑色,“玛蒂尔达离开斯德哥尔摩了,她前几天来带走了一些东西。去了非洲。刚刚约翰纳斯过来就是帮我收拾收拾屋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很多东西的位置都变了。玛蒂尔达也走了。我边放下自己的外套,边跟着加文走去沙发上坐下。“她怎么突然去非洲了。”
加文已经转身去取水杯。他的声音隔着厨房的墙壁传过来,“这我就不清楚了,玛蒂尔达是个策展人,她经常世界各地旅行的。”
我有点疲惫,没办法很好地集中注意力,还在留意手机讯息,她们俩过了安检候机的时候会给我发信息也说不定。
加文看出来我的心不在焉,他把我的双腿压合,团坐在我面前,歪着脑袋,“为什么,我的如意,看上去有心事。”
加文的一只胳膊压在我腿上,另一只胳膊撑在我背后靠垫的边缘,他仰起的脸离我不到三十公分,关切的眼神粘在我的气息上,那份离别造成的空妄被切肤的护守一扫而光。
“贺影和赵春酽今天都突然回国了。”
“天呐,这么突然。”加文摊开双手,做了个很费解的动作。
他的手离开我身边的那个瞬间,那股子不真实的萧索的冷又环绕在我周身。我无意识地蜷腿,抱缩起来。加文见状,两只大手环住我的背,一把将一团我紧紧装到怀里。
“春酽回国实习。阿影的事你也知道,回国散散心对她有好处。”我的那几滴不争气的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下来。
“你在发抖,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心情好一点。”加文的语气就好似春天里植物茎上的绒毛。
“我,没事。就是已经开始想他们了。”呼哧呼哧,肺里开始有节奏地抽泣。他安静地聆听,并等待我逐渐平复。等我在腿上蹭干眼泪看他,他眼里也湿湿的。
他接道,“做为朋友,是我没做好,如果可以给贺影更多的支持就好了。她也不至于要回国。”
加文伸手把我脸上悬挂着的泪珠拂去,“我的祖母告诉我,伤心的孩子总会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亲近的家人身边,回到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棕绿色的眼睛忽闪着,煽动着,摇晃着,“我在你身边呢。”
言罢,他埋着头,在我小腿上蹭,直到头发乱糟糟成一团,整个脸和耳朵因为憋气红扑扑的,直到我托起他的脑袋,笑着叫停。
手机嗡嗡在响。我急忙翻看,并没有新消息或电话进来。加文把他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瞥了一眼。原来是他的手机在响。拒绝接听。
对方又打过来,伴随着短信的提示音。加文面无表情,按下无声模式,把手机放在一边。
“没出什么事吧。”这么频繁的呼叫很奇怪,加文不接电话也有些奇怪。
“没什么事,我之后处理就行。你晚上吃的什么,我这会有些饿了。”我的肚子主动附和了一声,咕噜噜。
他打开音响,放着节奏感极强的流行摇滚乐。边扭动身体,边捏来食材,边对着歌词的口型:若你回来,我便同你回来,我就是为了,你的那颗心,那双眼,那抹微笑,活着的。
罗勒,芝士,大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问我喜欢吃煮的硬一点的面还是软一点的面。“软一点的。”
“这是什么,”我面对着一盘绿色的意大利面有些疑惑。
“青酱意面,用罗勒芝士坚果和一些香草做的酱,你头一次吃吗?尝尝看你喜不喜欢。”
卷一大口塞进嘴里,油香蒜香奶香充满我的口腔。“好好吃!我很喜欢。”加文托着腮看我,“好吃就好。如果早知道你今晚会过来,我就准备一些海鲜,给你做海鲜意大利面了。”
我正沉浸在食物的香味里,嗯,唔,好。回答得颇为敷衍。
上次来他家的时候,我和加文也是在这个厨房里坐着。我记得当时温暖柔和的光线,四周华丽丰富得让人张皇不安的艺术品装饰,他有些距离感的肢体动作和客气的语言。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很感谢加文今晚收留了我,听我诉苦,给我做饭。
“今晚留下来吧。”他的语气和刚刚介绍青酱的配方没有差别,平静笃定。
我嘴里一大口饭正在嚼。“我是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嘴里的饭咽下去。“留下来陪我。”
没有人此刻可以拒绝。
紧靠着墙边,我侧躺下来,枕在胳膊上,盖好了被子。加文见我故意留出这么大的位置,笑着侧躺到被子上。
“你不能躺在这。”我拽了拽,收紧了些我的被子。
“你是什么强盗,我都把床让给你睡了,你连让我在这靠一靠都不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被子,“等你睡着了我就去沙发上睡。”
烛火摇曳,落地灯影斜着拉出老长,加文的表情好像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