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再无人这般对待过她。
“你别哭啊,我说错了什么吗?”桑笙歌慌了,他只是同情这个女孩子罢了,难道又是哪里得罪她了?
任乐央草草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笑着摇头。
这样的桑笙歌让她不知不觉产生了依赖感。
桑笙歌又看到了任乐央的笑脸,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你不说你的名字,那我便唤你袅袅吧,总不能没有称呼吧,我叫桑笙歌。”
袅袅吗?
任乐央高兴的点点头。
很久没有人叫过她名字了,大家口中的任乐央,都是“小狗、乞丐、喂”之类的,只有母亲会唤她央央,她知道自己叫什么,可是她说不出来,也写不出来。
任乐央好想写给桑笙歌‘任乐央’这三个字。
好想啊......
要是能跟哥哥姐姐们一样读书写字就好了。
可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任乐央愣了,她以前从未有过其它想法,她只想能吃饱肚子,能够活下去,仅此而已。
“那就这么说好了,往后有我的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桑笙歌许下了这样的承诺,他为自己能够成为别人的依靠而感到心中欢喜。
“少爷,白姨娘唤你。”吴嬷嬷满头大汗的跑来,拉着桑笙歌便走了。
吴嬷嬷是任嗣精挑细选给白妍珍用的,现在白妍珍身份不一样,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桑笙歌的身份便也高了起来。
桑笙歌回头看了一眼任乐央,她还是对着自己痴痴的笑。
这样纯真的笑容,却刺痛了桑笙歌的心。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撑伞给别人。
等桑笙歌回去的时候,席面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来到白妍珍的厢房,轻唤了一声‘母亲’。
白妍珍招招手,让桑笙歌坐在自己旁边。
“我的儿,你别怪娘自私嫁给了别人,可娘只是想给你一个保障,希望你能明白娘的一片苦心。”
短短一句话,便道尽了白妍珍的无奈。
桑笙歌难得见白妍珍重拾美貌,他小小年纪便知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的艰难,这个世间对女人的偏见就像是一座大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改变,唯一能改女人命运的方法便是嫁人。
可嫁人又是一场豪赌,白妍珍过怕了吃了上顿儿没下顿的日子,更害怕桑笙歌一样艰苦。
这些桑笙歌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如今年幼,既考取不了功名,又无法有所作为,是最没资格责怪白妍珍的人。
只是内疚,是自己的存在才害白妍珍这般艰苦。
“母亲,我从未怪过您,我希望我能成为您的依靠。”
像袅袅一样。
不知为何,桑笙歌想起了任乐央。
白妍珍哽咽,她知道未来面对自己的是什么,杨淑媛是什么样的人,她更加了解,可看到桑笙歌小小年纪便有了担当,甚是欣慰,所以她决定,不论以后的路多么难走,为了桑笙歌,她必须走下去。
“珍儿......”任嗣醉醺醺的来到白妍珍的房间。
白妍珍松开了抱着桑笙歌的手,轻轻拍了拍桑笙歌的背,冲着吴嬷嬷使了个眼色,桑笙歌便被带走了。
任嗣从未这么开心过,喝得确实也是有些多了,他甚至都没看到桑笙歌离开,只是一个趔趄顺势扑进了白妍珍的怀里。
“珍儿,我终于把你娶进门了。”任嗣只是头晕,身子软,意识还是清醒的。
白妍珍帮任嗣将靴子脱了,扶他躺在榻上,便坐在了离他一尺之外的地方。
“奴婢知道您对我是真心的,可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几个条件。”白妍珍心中本该是畏惧任嗣的,只不过她清楚现如今自己对任嗣的重要,这些要求现在不提,日后等这个男人对自己腻了,怕是没机会了。
“几个条件?不用说几个了,几百个几千个,只要你说,我都答应。”任嗣是武官,年纪轻轻参军,好不容易混了个正五品千户,但任家世代文官,就连他的两个哥哥都是文官,他的粗线条可见无可救药。
所以对于旁人那般繁文缛节任嗣嗤之以鼻。
这种妾室对主君谈条件的,换做旁人,早乱棍打死了。
白妍珍也是吃透了任嗣的脾性,这才开口。
“第一,奴婢不奢望主君将笙儿视如己出,但请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