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八)(3 / 4)

事,爷赏你。那边儿现下正有好戏看,爷带你去瞧瞧新鲜。”

……你有病吧?

“谢您抬爱。”卫绮怀面无表情道,“小人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她的语气太冷,冷得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戚澜纡尊降贵地端详了她片刻,却没从那张脸上看出来什么情绪,只以为这女人是欲擒故纵耍小性子,于是又夸大了语气:“呵,真不去瞧瞧?这可是咱们戚府第一次用上水刑,你算是碰上热闹了,真不去?”

卫绮怀忽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水刑?”

好戏?

热闹?

大约是她的神色太过骇人,戚澜一时分不清这是恐惧还是愤怒——不过他自然是全不在意的,只恶作剧得逞似地大笑起来:“怕了?”

“不过,今日处决的那个倒是位美人呢,还真是可惜了。”说罢,戚澜扫了卫绮怀一眼,又邪笑两声,肆无忌惮地遐想连篇,“就是不知道她在那水牢里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哈哈。”

“她是谁?”

“你不知道?前几天那个出尽风头的神使你也不知道?呵,还美其名曰神使,我呸,装神弄鬼、招蜂引蝶的算什么神使,不过是招来个蛇妖而已——那妖孽还没什么本事,见她下了狱,就来过两回,回回只冒出个影子吊着她,到头来还是一个人跑了……”

卫绮怀打断了他:“那水牢现在在何处?”

*

钟霄曾经告诉过她,莫要低估人的劣性。

因为人在杀人时想到的手段,远远比救人时的法子多。

戚家水牢不在船上,而在水中。

或者说,是悬在水面上。

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牢笼,高不过五尺,大约只能容一个成年人蜷缩在其中。此刻这笼子正由一根缆绳吊着,缓缓向水中沉去。

笼外挂着鲜血淋漓的生肉,引着水下的掠食者蠢蠢欲动。

在看客来来往往围观“热闹”的攒动人头中,卫绮怀望见了任长欢的脸。

那不像是她平时认识的小师妹。

这句话不是说任长欢如何狼狈,而是说她此刻的神色实在古怪。

她安静而沉默,几乎融入背后无边的夜色中。

唯有一双眼睛仍在亮着。

正如一团将要熄灭却仍在燃烧的火焰。

如果卫绮怀没看错的话,那是一双睥睨着的眼睛——以六百年后的立场睥睨着这些早已作古之人的目光。

她眼中并无愤怒,也无恐惧,更没有绝望,只是无比清醒地注视着笼子外的人,好似她并非这笼中困兽,而是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卫绮怀不知道任长欢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可是她的剑却沉不住气了。

非昨嗡鸣,在戚澜惊恐的目光中,卫绮怀一脚踹倒他,腾空而起,御剑出鞘。

霸道的剑气掠过每个人的头顶,几乎在须臾之间就破坏了吊着那座铁笼的装置,阻止了它的下坠。

围观的众人被忽然扬起的海风吹得睁不开眼,再次睁眼时,看见的就是那位悬于铁笼之上的年轻女子,翩若惊鸿,剑意凌云。

而此时海上那些的云诡波谲波涛汹涌,也纷纷褪色,变成这位不速之客上演独角戏的舞台。

“有敌袭!敌袭!”

船上的弓箭手不敢大意,当即开弓搭箭,引得围观者尖叫几声,如鸟兽散。

监守行刑之人虽然惊了一惊,却并未手忙脚乱,当即提.枪.刺向她:“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你问我?看不出来吗?”卫绮怀挥剑斩落眼前如雨的一阵乱箭,回道,“来劫狱的。”

笼中的任长欢乍然听见这声音,却表情一变,身子晃了一晃,扑到笼边:“……师姐,是你吗?!”

卫绮怀“嗯”了一声,足尖一点,攀着那笼子,落至她面前:“是我。长欢,你往那边儿躲躲,我要砍这笼子了。”

戚家水牢材质非同一般,饶是神兵利器如非昨剑,一时半会儿也砍不断。

好在卫绮怀在这种时候总是很有耐心,因为只需要专心想着一件事情就可以:

救出任长欢就好。

救出她了,她们就一起离开,什么都不用管。

至于这作古多年的灭门案?谁爱破谁爱破吧。

她将所有急事抛之脑后,此刻实在从容得很,可任长欢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刹,冷静之色骤然土崩瓦解。

“师姐。”她开口的时候像是心中挣扎了许久,语气有些局促不安,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通通按下不提,只化作一句微不可察的叹息,“其实,你不必来的……”

微咸的海风没有吹散这句叹息,而是将它送进卫绮怀耳中。

卫绮怀听不懂这句叹息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师妹会如此倔强地疏远她和她的帮助,一时间又急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