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4. 扎心吧,青年!(1 / 6)

雨露微沾的草叶间,有轻巧的脚步拂过,咔嚓一声踩在了某段枯枝上,发出若有若无的草屑声。接近初夏的清晨,一个身穿暗色高领长衫的黑发男子抱着一把红伞行走在翠绿的树林间。

这个介于春与夏的时节,淡蓝的雏菊和蒲公英却已然开满了林间的袭凉处,低矮而蔓延的柏叶枝上,树影一层一层叠下来将晨间的阳光稀释了几番,仅残留下一抹朦胧的暖纱笼在随风微晃的万叶丛树中。

暖凉暖凉的清风中,斑踩着花草攀至膝盖的废弃小道,时不时停下捻起周围可疑的树枝看。周围的蒲公英在风中纷飞,偶然间抬起头看去时可能会将那雪白的棉状花絮与那树叶间的光斑混淆,黑发青年将手中沾着露水的半截枯枝扔掉,果然一抬起头便猝不及防地被那如羽毛般的花絮沾了鼻尖。

他平静地用拇指抹去,看着在金色的阳光中开得张扬的满目雏菊,掂了掂手里的伞想着要是它蓦然打开,会不会也如同这些花一样美丽得恣意夺目。

这么想着时,他突然为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一愣。

……说到底只是一把伞而已。

他挥着伞动作随意地拨开了眼前及膝的花草,但当目光触及到伞面上的草叶后又用手不动声色地拂去了。

不多时,一朵淡蓝带金的雏菊卡在了伞尖处,他淡淡地瞥了眼,也就不再多管了。

他今天出门是想找到那个几天前那个叫桑麻的女性。他想找她的这件事不打算和任何人说,更别说问朝原多楹可能知道的情报了,所以只得自己来找。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还下了雨,当初那个女人离去的痕迹都被抹去得差不多了。现在侦查得颇为辛苦,早知道以前就得更加努力地和今子学侦查的技巧了。

好在附近好像有人认识她,颤颤巍巍地给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在去的路上,他会想那个人会不会早就离开了。

毕竟如果是普通人发生那种事的话肯定能走多远走多远。

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他?

如果她还活着……

这到底是什么幻术?还是什么骗局?

这是他这几天苦思得近乎恼怒的问题。

六年前她明明已经……她……

一个早已死去的人……怎么可能……

这几天,每当他想要说服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时,他发现自己会下意识停止思考,仿佛在否认那个早就知道的事实。

如果不是她……

如果是她……

尽管那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他情不自禁开始竭力回忆几天前那短暂的时间里,有关于那个女人的细节。

现在仔细一想好像也只能想起那个人大概的轮廓罢了——一头浅灰的中长发,一身素色的便衣,纤细瘦削的身形,还有……

……还有什么?

他好像连她的脸都没看清楚。

只记得有剑,有血,有颤抖的哭声……

想到这,他微微瞌下眼想要敛去在眼睫上翩跹的细碎阳光,突然觉得林间这些总惹人恍神的光线十分恼人,便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他在接近树林的尽头拨开了前方长得老高的狗尾巴草,便见一斜顶木屋。

这情景似曾相识。

但是当他看到那木屋时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蹙起了眉,但在顷刻间终是平复了冷意肆然的眉眼。

然而,他站在草丛里没再往前了,就抱着伞站在那树林下的阴影下看着不远处的木屋,他的身形笼在阴冷的树影里,面容俊俏但又冷硬,他漆黑的眼睛如他平抿的嘴角一般平静,却不知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在沉静得像是一座伫立在林间的暗色雕塑,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什么团团簇簇的树叶投下的一片墨影。周围很安静,草木在悉悉卒卒地响,头顶上时不时有稍长点的细嫩枝条带着扁平的叶扫过他的眼帘。

终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越过那些狗尾巴草,往前踏出了几步。越往前走,木屋里面传来的声音就越清晰,不知为何走着走着他就走不动了。

蓦地,他察觉到左边的草丛里有刻意的动静,眼眸一凛便朝那里掷去一个苦无。那苦无隐入草间便没了声音,然后下一秒,一个脑后绑着小辫的俊秀男子就表情颇为惊讶地显露出纤长的身形来。

赫然是泉奈。

“泉奈?”

“哥哥?”

他们同时一愣,兄弟俩就隔着几米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突然间,木屋的门扉动了。

他们同时一惊,泉奈又“咻”的一声飞快隐入了草丛中,斑更是一瞬间抱紧了伞,竟像个紧张的大孩子。

下一秒,他已然瞬身蹲在了屋檐上。他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默然,但他的注意力没一会儿就被底下走出的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吸引了。

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