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阳光渐明,竹叶在午后清凉的风中飒飒作响,雨珠顺着尖细的叶茎落下的瞬间,短发的宇智波男子环视四周倒在地上的人一圈,清晰的声音也在空灵的竹林间平静地响起:“估计是朝原多榆自己惹的麻烦。”
“杀了。”
世界一片清明媚丽的当下,那个背对着她的长发男人这样平静地说。当最后的雨丝落入尘土中时,他身穿高领长衫的身影也终于清晰了些,但依旧只给她模糊的视野中留下一抹仿佛一眨眼就能被耀眼的阳光稀释掉的剪影。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但喉咙却宛若磨合着什么金属似的,连着这样平平发出的嗓音也带着一种沙哑低沉的冷意,惊动了一只不知何时开始停留在了桑麻发顶的凤尾蝶。
于是下一秒,桑麻就不出意料听见了刀刃刺进那些未死的敌人的身体里的声音。
前方那些任人宰割的敌人或嘶吼或闷哼,又或是早就出不了声的……桑麻耷拉着脑袋想象着那些人死前该是怎样的神色,自己却一动不动的,像个等待死亡的垂死之人。她低着眉听着那些声音,眼帘中有几缕浅灰的鬓发在乱飘,她虚了虚眼,浑浑噩噩地想要数清有多少根发丝,但心绪却随着血腥味的加重而变得异常清醒。
她死寂沉沉地想:所以说真的不能多管闲事。搞成这样……多楹安全了,但安由回家后找不到她怎么办?
与此同时,前方有人提着刀往她的方向走来了。
桑麻听着那属于忍者的轻巧脚步声,垂在草地上的指尖不禁微动。她微微抬起一只眼想要去看最尽头的那个人,但却被前方提着刀的陌生男子占据了大半视野,于是她只能通过阳光与竹叶间隙合成的刁钻角度看去,但这次却只能瞅见一点飘渺虚晃的衣袂了。
她淡淡地笑了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脑袋发昏地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斑的身高肯定还不过一米八。
……她遇上他,总是意外平静呢。
即便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眼帘中的草地上已然投下片浅浅的阴影,她微瞌着眼,轻抚着指尖处溅上的血液,准备下一步动作。
但是突然间,宇智波初突兀地出声道:“等一下,她或许是无辜的,应该不是敌人。”
桑麻微动的指尖微顿,既而诧异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这是在干嘛?
刚才她们还在以死相搏呢。
提着刀走来的宇智波火核也微微停了下来略显困惑,但他没一会儿就转眼看向了另一个人。很明显,他是在等斑的示意。
没有人知道宇智波初突然间是怎么了,但见她站直了身,直接看向斑对他正色道:“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好像见过她,就是个与朝原多榆无关的普通人,今天应该是不小心波及了进来。”
她的神情很平静,甚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更别说一丝恶劣之意了,这让人无法想象她方才差点丧命于她口中的无辜之人,而她现在突然就为她说话了。
然而,竹林微掩的蓝天白云下,那个黑色长发的年轻男子却好像对她的突然转变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只是双手环胸用黑色的眼眸平静地瞥了她一眼,一边微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指尖抖去了袖子上沾的微湿竹叶,他动了动嘴角,下巴微掩在高高的领子下连着声音也显得轻而淡漠:“普通人?连普通人都能把你搞得这么狼狈了?”
宇智波初一噎。
确实,她一开始小看了那个连像样武器都没有的家伙了,而且后面那匪夷所思的空间互换也弄得她一时不知所措。
她可没听说过有那种术啊。
“可是斑,她刚才还一直喊着这是误会什么的。”
宇智波初微瞌着眼又道,这次她的声音小了点。
这下连身为她青梅竹马的火核都诧异地看向她了。
……他所认识的阿初,是这样的人吗?
斑见她这模样,顷刻间便更加无趣地收回了目光,既而微微侧过脸来看向桑麻的方向,平静出声道:“确实不是普通人,只是个弱者罢了。”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不远处的草地上昏迷的黑发女子一眼,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眼角,像个冷酷而淡漠的裁决者般带着点嘲讽的笑意道:“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闻言,宇智波火核微微颔首,表示懂他的意思了。
宇智波初一愣,既而黯淡地垂下眼,却不打算多说了。她知道,这个人决定的事向来不是她能左右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从来没踏进过他的世界里一步。
于是,她只能看着火核又往前走了一步。
但是那人终于动了。
她在火核略显警惕的目光中抬起垂在草地上的手拔掉了那把钉住她另一只手的剑,然后缓缓弯腰,双手摆在地上,头垂得极低,恭敬地行了个跪拜礼,自始自终都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朝他们颤抖着声线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