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22. 后记(1 / 4)

『流萤断续光,一明一灭一尺间,寂寞何以堪。』

转瞬即逝的光芒比恒久的黑暗更让人寂寞。

——题记

茶香袅袅,满室沉香。

氤氲的薰烟从置于桌案上的小铜炉里弥漫开来,晕染了整间檀木和室。

四月天和煦的阳光温暖而柔和,穿过了微薰得让人昏昏欲睡的稀薄空气,轻轻踏着午后的尘埃从不知名的角度洒来,跳跃在了斑葱白修长的指尖上。

他身穿暗色系的高领长衫,蓄着一头微炸的长发,端坐在精致古雅的桌旁前,手执沾墨的毛笔,沉默着处理族中的政务。

他所在的这间和室里,可以看到屋外院子里的樱树开得层层紧簇,绯红得过火,只要一侧头便能让满目的樱色侵占了他的整片视野,细碎的花瓣纷纷落落,宛若飞雪,那风吹花舞的场景飘渺如烟,他好似可以隐约透过那樱瓣飘落的间隙看见那一年那个教她泡茶的、莫名安静下来的安宁午后。

斑总觉得自己不是个擅长怀旧的人,但他总是会不自觉通过一草一木回想起有那个人存在的那些记忆来。

那些场景总是深刻清晰得很,唯独那个本应该深深刻在心里的身影却在逐渐模糊。

好像在慢慢淡出他的生命,不想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似的。

他恍惚着这么想。

这时,有轻巧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斑不动声色,没一会儿,有一个人站在门外隔着扇格栅门,朝和室里的他轻声道:“哥哥,朝原多楹来访。”

来人是泉奈。

不知不觉中,那个软软趴趴、奶声奶气的孩子也终于成长成了一个面容隽秀俊逸、身形瘦削修长的少年人了。

闻言,斑的笔尖微顿,既而继续落笔。他一边扯出个讽刺至极的蔑笑,眼眸里酝着让人心惊的幽森,低沉暗哑的声线幽冷道:“哼,她还真是不怕我杀了她。”

鼻尖墨香萦绕,已经是青年的斑低敛着那双曾经亮如星辰大海的黑眸,已然长开的俊美脸庞在时光的流逝中彻底褪去了年少的青涩和明朗,留下的全是世界与时间给予他刀锋般雕刻成的冷硬与淡漠。他现在总是面无表情,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很少有光亮,总是沉寂着,犹如一抹漆黑无澜的潭江死水,也几乎没什么人能从那里面窥探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现在几乎很难再有什么类似开心欢喜的情绪了,甚至也不会再笑了。

如今,能让他稍显宽慰的,也只剩下那么几个想要拼死守护的人而已。

语毕,他搁下笔,站起身拉开了格栅门,廊外的泉奈也是一身藏蓝色的高领长衫打扮,在脑后束了一缕长发,他俊秀的脸比起斑来说少了一丝冷峻与沧桑,却也是冷淡漠然,大概也只有见了自家哥哥和今子那一家才会显出柔和的姿态来。

斑朝他轻声道:“老样子,我不想见她。泉奈你去应付下吧。”

泉奈一愣,神色复杂,连语气也不禁放轻了: “哥哥,要出去吗?”

“啊。”

比泉奈高上半个头的硕长青年轻声应道,泉奈好似看见他的眼里有点空茫,却在转眼间便烟消云散,漆黑一片,如同错觉。

泉奈看着他离开的瘦削背影,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那个人的祭日。

距离那个人离开他们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了。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就像泉奈,他也已经从当年那个软软趴趴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成长到能够帮身为族长的自家哥哥分担家族要事了。

而斑,也变成了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深沉的人了。

这四年里,他们的父亲在当年出事的第二年就因重伤而逝世,斑随即继承了族长的职务,然后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以近乎诛九族的残忍手段将除了朝原多楹外其它的所有朝原大名的势力尽数铲除,连大名府都尽数焚毁。据别人说,那冲天的大火,烧了足足三天三夜才熄灭。

也因此,斑当上族长后的宇智波给世上的人留下了残忍狼藉的声名。

然后下一年,他又率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掀起了战争,当时对方的族长也刚好因重伤逝世,由千手柱间上任族长。

昔日两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终于真正站在了对立面,反目成仇。

现在的斑开了万花筒写轮眼,变得极其嗜血好战。每当上战场,他都背着一把一人高的团扇以及手执从上任族长那里继承来的镰刀,整个人散发着睥睨众生的压抑杀气。他那张本该好看的要命的脸总是轻瞌着眼,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时候不怒自威,傲慢张扬,桀骜不驯。有时他只是双手环胸的一个抬眼就能够震慑得众多敌人不敢上前,让人闻风丧胆。

然而,泉奈知道,他这已经不是像年少时一样出于自身的骄傲与强大,他再也不是那个张扬耀眼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了,他变得真正冷漠,连对族人也是如此,现在很多族人甚至都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