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殿下,是否与诸葛灭门案有关?
屋内的张侍郎恭维起了这位“殿下”:“臣以为,殿下乃不世出的英雄豪杰!”
“别的不说,便说年初的那批货在扬州周转时,若非殿下足智多谋,想出那等绝妙的调虎离山之计,否则以臣等几位之愚钝,恐要酿出大祸,被上头发现了我们的动作。”
“殿下如此英明神武,腾龙之日指日可待!”
或许是酒意上头,他越讲越兴奋,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就连陈峻熙那滑不溜手的老东西,最终不也还是败在了殿下的手下!”
将离拿过张侍郎手中的酒盏,将里面重新斟满醇香的美酒:“主人向来算无遗策,区区一个陈峻熙,又算得了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张侍郎接过酒盏,顺势将将离拉入怀中,惹得她一声娇呼,“殿下不但谋略了得,心思还极是缜密,除去那陈贼之后的庆功宴上,他还特地嘱咐臣等斩草除根,务必将陈党全部清理干净。”
“就连那个江湖门派,嗯,叫朱,朱什么来着……”张侍郎饮了一口手中的美酒,眯着眼慢慢回想着。
“屠莲镖局,江南的那个诸葛家族。”将离伏在他的怀中,用手帕轻柔地替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提醒道。
“对,屠莲镖局!”张侍郎点头道,“就连这等草莽蚁民组建的不入流门派,殿下都命臣等务必斩尽杀绝,不留隐患。”
“!”
果真是你们!诸葛玉的手狠狠地攥着那木制的窗门,五指深深抠入木头之中。
有尖锐的木刺扎入她指尖,温热的鲜血涌出,在木头上晕出一小块深色湿痕。
但诸葛玉却浑然不觉得疼痛,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烧出的层层灰烬填满了她的身躯。
他们拥着美人,饮着美酒,不过轻飘飘地一句“不留隐患”,便害得她全镖局上下百余口惨死于那个湿冷的雨夜。
她恨不得立即拔刀翻身入室,将这衣冠狗彘斩于寒泉之下,以告慰她全家在天之灵。
可她不能。
幕后最大的凶手还未被供出,她只能强行按捺自己汹涌的杀意,继续安静地趴在窗口,窃听屋内的交谈。
“主人当然是极惊才风逸的,”将离掩唇一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1),若非主人卓乎不群,又怎会有大人这样思虑恂达,智勇双全的良臣忠心追随呢?”
“说得好!”张侍郎开怀大笑,香肠似的厚唇在将离如花似玉的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我们将离的嘴怎就如此的甜!”
“能得你这样的温软美人在怀,亦是吾之荣幸!”
将离心中嫌恶,面上却是不显,她温顺地抬手,轻轻勾住张侍郎满是油腻汗渍的脖颈:“大人真是太折煞将离了,能跟了大人这样的伟岸丈夫,才是将离此生最大的荣幸~”
“若没有主人当初的收养之恩,恐怕将离就不能平安长大,得以在十八年后遇见大人;若没有主人的成全,我们亦无法成就这段姻缘。”
张侍郎贪婪地吸着将离身上的香气:“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殿下慧眼识美人,臣佩服至极!”
“臣定不负殿下的护花赠花之恩情!”
“将离小娘子,”他将她扑倒在榻上,一张肥胖肿胀的猪脸淫//笑着往她的领口里钻,“春宵一刻值千金(2),我们可莫要辜负了良辰美景……”
将离用力地闭了闭眼,以此掩盖住自己眼中的鄙夷与厌恶。
都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不过是一个用完便丢的猪头,若非他还有些用处,冰清玉润的主人又怎会忍这等恶心之人嚣张到现在?
一切都是为了主人的大业,她翘起嘴角,主人答应过她,待事成之后,会封她为贵妃。
到了那时,她就能夜夜陪伴在所爱之人的身旁,与他长相厮守,恩爱一生。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这争吵声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将离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推了推依然趴在她身上作乱的张侍郎:“侍郎大人,外面似乎有事情发生……”
“不必理会,”张侍郎不以为意,继续着他的动作,“何人敢在殿下的楼中造次?”
“便是真有事,他们也绝对不敢来打搅咱们。”
……这急色的老泼才!
将离强忍心中的不耐,搂着他的脖颈撒娇道:“若是真的有什么重要之事呢?毕竟正如大人所说,敢在咱们余容楼闹事的那可并不多见。”
“若是有不轨之人专门来砸主人场子呢?”
她指了指天,又摇摇头轻声道:“毕竟我们所图甚大,现在又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好罢,”张侍郎终于不情不愿地起开了身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刁民,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干,偏偏在这种时候挑事,坏吾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