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涵意缓了缓心神上前一步,语气软和了些:“箫牧,你若真的为着她好便别再和她有牵扯,让我带她走,以后再不让她现于人前。你知晓的,我家定有这个能力护好她,只要没有你在,那些人定不会再拿她开刀……”
“苏涵意。”箫牧居高临下看着她,“我们的事,从来无需旁人评判。”
“你真的要推她去死?”
“若有人要伤她,须得踏过我的尸体。”
苏涵意闻听他这般说竟平静下来:“果真,便是没有前世记忆,这世间最知晓你想法的人,也还是香香。”
箫牧蹙眉望向她。
她扶着一旁的木椅扶手苦笑:“你可知,她知晓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五指收拢微颤,箫牧嗓子发紧:“什么?”
苏涵意嘴角缓缓勾起,却双目含泪,像是又喜又悲:“她高兴极了,说,原来你并未认错人,那便极好。让我莫要怪你,若前尘诸事如我所言,你还敢这般不管不顾的来寻她,定会将她护好的,还说,保不齐还是上辈子她耍脾气一定要你来寻她的……”
“她不仅了解你,还了解自己。”知晓自己那般不讲理,是个会耍脾气的。
“如此,今生你若再护不好她,我定杀了你。”
一字一句如木槌敲打箫牧的心口,酸涩锥心。
他险些泪洒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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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牧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与匈奴的大战一触即发,因为失了先机,大梁士兵打的格外艰难。但没有一人退缩,因为这战一旦输了,那受欺辱的是自己的父母、弟妹。
纵战场艰险,出气化冰,也没人道个降字。
谢天谢地,叫他找到一方漏洞,纵是天险难越,但他若是拼尽全力并非不可一试,且他带着手下一众得力干将便更有把握。越过天险烧了那匈奴的粮草,匈奴士兵必定慌神,趁其不备发动猛攻,是眼下大梁唯一的翻身之机。
伸不出手的隆冬,他们攀在光滑的峭壁上足足爬了一夜。
终是烧了粮草,发了猛攻。
攻到匈奴王城前,上天真是给他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他多日前亲手写下的聘书还在怀中,此时却显得格外冰冷刺骨。
“箫牧,这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满目阴狠的匈奴御前军师笑的渗人,面上满是得意:“你釜底抽薪攀岩而来,我敬你是条汉子,可这美人儿……你要是不要?”
梨元香被绑在高高的城墙之上,面色如雪,连蹙眉的力气都没有,只呆呆地望着箫牧的方向,衣衫上的血迹像是一片片刺眼的花,而城墙脚下已积了一洼血水。
箫牧手中长剑都要捏碎,开口却又面不改色:“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装作与她不相识就能骗过我?”拓石狂笑出声,故意道,“亏得美人儿如今聋了,不然听到你这般说还不得伤心死?”
“拓!石!”箫牧剑指城楼,面色阴沉如云,“放了她,本王会考虑留你一命。”
拓石却不为所动,只阴狠道:“你退兵,我放人。”
箫牧没有说话,生硬地转过脸去看梨元香。
若拓石要的是他的命,他定没有一丝犹豫,可他身后是几十万兵士,一国百姓……
梨元香似有所觉,缓缓摇了摇头,眼中万般不舍如丝线缠绕,围着箫牧绕啊绕,叫他溃不成军。
突然,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无声开口说了句什么。
箫牧似是猜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目眦尽裂,猛地策马向梨元香的方向狂奔:“香香!”
素手微松,轻轻一声“咚”,藏在指尖许久的瓦片悄然落地。
那看似绑的极紧的麻绳瞬间落下城墙,比绳还快的是灼伤箫牧眼睛的那一抹淡黄身影。
箫牧身后的士兵见状,立刻策马攻城,已然攻到匈奴王城,必然不会再败。
青林等一众心腹守成人墙,将箫牧和梨元香二人围在中间。
“噗!”箫牧忽的半跪在地喷出一口鲜血,眼中只剩那一抹近在咫尺的淡黄。
“王爷!”
青均扬手止了众人的问话,默默领众人转过身去。
“香、香……”
匈奴人强悍,王城修建风格也是格外的粗犷,城墙足有七八丈高,箫牧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梨元香的身体,他不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天,大梁几十万士兵在匈奴王城外听到他们如巍峨高山般强悍的战王跪地痛苦悲鸣,如山间孤狼哀嚎。
聘书已写,婚约已成,只是两位新人阴阳相隔,再不得见。
得到消息的苏涵意终是在下葬前刻赶来,压抑了数日的情绪在见到梨元香尸体后彻底迸发。
那拓石自命不凡,要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与大梁的战神一较高下。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