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悬于高空的明月竟被乌云慢慢遮住,显得格外阴沉,一如武昌的面色。
“贱皮子,不就是仗着一张脸勾引箫牧哥哥么,若是没了这张脸,再没了清白,我看你还拿什么狐媚人!”
武昌说到此处似是极为畅快,不由大笑起来。
屋外守夜的小丫鬟忍不住抚了抚胳膊,心中暗暗担忧,不知下一个倒霉的是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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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宫中回来后,梨元香就不大参加各种宴会。
一是她实在不感兴趣,二是她有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收回思绪看着身旁的箫牧忍不住问道:“王爷没有公务吗?”怎的天天跟着她?
箫牧侧头问道:“香香不愿我跟着?”
“那倒不是。”是也不能说出来呀,“只是排戏这等事枯燥无聊,怕王爷觉得无趣。”
箫牧立马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在这儿让戏园子的人感觉不适了。
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那我进宫一趟,晚些时候来接你。”
说罢将人抱在怀里拍了拍,才转身离去。
梨元香愣怔片刻,身边还残留着箫牧衣物上的檀香味。
她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箫牧说的日日来接她的话,她当时还嗤之以鼻,现在回想他竟真的做到了。
勾唇浅笑,眸中蒙着一层愁雾。
“郡主,喝茶。”
红蕊自从宁王府回来后再无登台,园子里的人个个都特殊照顾她,眼下瞧着竟是发福了不少。
“你有身子,怎么不好好休息?”梨元香说着起身拉开一个椅子,“歇一会儿。”
红蕊坐下笑着说:“最近总在园子里吃白饭了,总要做点什么才好。”
梨元香放下戏本子侧头笑:“歇着还不舒服了?”
红蕊抚着肚子调笑:“便是为着他,我也要厚着脸皮赖在这了。”
“说的像哪个赶你了似的,且安心待着,将我大侄子养好了才对。”
红蕊抿唇笑,半晌后问道:“郡主还是等会儿直接回小宅吗?”
梨元香想起箫牧走时的恋恋不舍轻笑了声:“先不回,且去趟宫门口接人。”被接了这么多次,倒是也想尝尝接人是什么感觉。
红蕊怔了一下,勾着嘴角点头:“郡主命真好。”
夏末天比冬日的天长一些,此刻日头还挂在天边,伴着几丝红霞甚是美丽。
“素问,郡主说晚些时候要去接王爷,麻烦你让青均去送个信儿。”
素问看着面前的红蕊面露疑惑,朝不远处台子上的梨元香看去,却见她正在和戏园子里的人在排戏,只好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红蕊捏着手帕咬紧了牙,低头闭上了眼。
半柱香后。
素问腿突的一软:“你说谁不见了?”
茯苓快急哭了:“郡主不见了!方才说让我去收拾轿子,我回来人就不见了。”
梨元香缩在轿子一角,眼睛被蒙的严严实实。
她脑子飞速旋转想着自己有什么仇人值得对方将她绑了,想了一圈……她得罪的人好像还不少!
真是夭寿了!
这会儿素问茯苓她们估计已经发现自己不在了,应当会去送信,可是自己被带走的毫无预兆,且是在戏园子被带走的,那对方肯定是做足准备的,许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头疼。
马车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梨元香手被绑起来已经没有知觉了,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主子应该已经给你交代过了。”
“是。”
梨元香:???
后面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是她资助的城西的穷书生吗?
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梨元香被丢在原地。
“梨园主!”杜怀鲁忙把她眼上蒙的布摘下,“你没事吧?”
梨元香站起身稍稍退后一步面上带了丝戒备,盯着杜怀鲁片刻没有说话,随后看了看环境,是处破庙。
杜怀鲁家贫但颇有才华,两人机缘巧合下结识,他还为梨香园写过几个戏本子,但梨元香并不会因此就觉得对方毫无所求。
杜怀鲁忙道:“梨园主莫怕,此事颇为复杂,你现在处境危险,须得先听我解释。”
梨元香扬了扬下巴:“你说。”
“不知园主今日可得罪了什么人?”杜怀鲁朝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许是被人知道你我有交集,前日有一老妪前来找我,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要我在……在此处毁了你清白。”
结结巴巴的说完,杜怀鲁已是满面通红,似是所吐之言极为不雅。
见梨元香更加戒备他又赶紧道:“梨园主于我有恩,我便是死也不会害你,可我若不答应她自然会去找别人,我便将计就计,想着与你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