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主动表明继续教韩宵。

不过他敏锐地觉察到，在得到对方同意的刹那，自己心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愉悦。他不知道这是由于传道授业的欲望得到满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此前周阳没有教过别人，很是缺乏为人师者的经验，总认为韩宵学得太慢，脑子太笨。这套基础的拳术，他还是让韩宵练了半个月，才算勉强过关。接着开始教踢腿，侧踹、侧踢、正蹬循环往复地做，一天两场下来不知练了多少遍，看得罗震又是心疼，又是无聊得直打瞌睡。

第二十六天开始学更多，招式看起来既丰富又驳杂，跆拳道、泰拳、柔道、咏春、搏击……只要是好用的，通通都被截取过来，七拼八凑，却能相得益彰。韩宵自己也感觉到，这些招式配合起来，在实战中应该很有用。

又过去半个月时间，周阳渐渐也感觉到了韩宵的聪颖，现在不论教什么，她都学得飞快，除了力量还是不够，其他方面基本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罗震听了他的评价，表示很无语：

“差不多得了，人家可是女孩子，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拳能打死一头猪？”

他心想：就你这样，哪个小姑娘愿意跟你哟……

【三】

跟着周阳学武，绝对是韩宵这辈子做过的最累的事情。高强度的训练让她不止一次地心生退意，可是看周阳教得那么认真，她更不好意思说一个“不”字了。如果换成罗震，会不会轻松些呢？但从始至终，罗震也没主动提过，反而是周阳一直在坚持教。也许严师真能出高徒吧？她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随着训练的递进和时间的积累，不用周阳点评，韩宵自己就能感觉到身上发生的变化：拳头变得结实有力，鞭腿迅速利落，反应力提升了一大截，身体的灵活度也大为提高。这让她感到非常欣喜。周阳开始和她对练，尽管总是两三招就被制服，韩宵却越挫越勇。通过日复一日的练习，她树立了自信，且日渐强大，就连周阳都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再练段时间，你就别去厨房打下手了，带你出去跑跑。”某天早课结束时，周阳随口这么一说。

韩宵听了开心到不行，她知道这代表了小周老师的认可。

与此同时，基地里有件大事正在紧张地进行。

这天凌晨，白菲菲的心脏忽然停跳了，虽然经过紧急抢救，勉强延续了她的生命，可她大部分的脏器都已濒临衰竭，最多只能再撑两三天时间。那支帮助成为“觉醒者”的药物可能是唯一的转机，也可能是死亡的催化剂。

打，还是不打，现在必须做决定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会议室里，围绕会议桌坐满了基地的核心成员。研究所负责人早已不幸感染，现在这里级别最高的是罗文君。过去这段时间，也是她实际管理着基地的一应事务。

“罗所长，你决定吧。”褚教授结束发言后，摘下酒瓶底般厚厚的眼镜，用眼镜布细细地擦拭。

罗文君深深地呼吸。她和在场的每个人一样，心情无比沉重、复杂。从张铮找到这里算起的几个月以来，可以说是死刑的延缓执行。他们都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的。

“褚教授刚才说得没错，这是注射试验药的最后时机。”罗文君最终开口说道，“其实我们没有选择，抓住机会总好过坐以待毙。会后马上开始吧。最后我只强调一点：这件事必须完全保密。从现在起，加强基地防卫，严禁任何人进出。”

褚教授和盛教授带领几位相关人员匆匆离开，剩下的人都静静坐在原位——其实说到底，就是打一针而已，成功或失败，很快就会见分晓。

盛教授亲自将白菲菲的身体固定到位，确保她就算发生异变，也不会突破束缚对他们造成伤害。这时褚教授已经将针管吸足了药水，与盛教授等确认过后，他将药水缓慢推进了输液瓶。

药水的淡蓝融入透明，很快消失无痕。众人盯着一颗颗缓慢落下的水滴，全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