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问了。”
“不过……
“朱太医,您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年珠道。朱太医也跟着叹了口气,道:“不过就算我没替那妇人号脉,不知道她脉象如何,但就从这药渣来看,却能发现她腹中胎儿保不住。”“这药渣中的杜仲比寻常安胎药重三分,杜仲却是治胎动不安、胎漏下血等症状的,可见那妇人下血症状颇为严重,如此看来,她这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
“但我不懂得是,既然这孩子保不住,为何要服用安胎药?若强行保胎,这胎儿越大,对人本身的损伤也就越大”
年珠方才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啊,满打满算,如今钮祜禄格格也就一个月的身孕,明知孩子保不住,为何要保胎?她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钮祜禄格格打算借刀杀人,借谁的刀、杀谁的人了?答案是呼之欲出。因她们从前经常在小福惠跟前念叨四爷的缘故,小福惠见到四爷后一点不怕,甚至粘糊得很,四爷年过中年,再得幼子,自然也将这小儿子宝贝得很。一来二去的,四爷与小福惠父子情是羡煞旁人。若小福惠是个病秧子亦或者是个蠢的也就罢了,偏偏一岁出头的小福惠聪明过人。
年珠忍不住,若她是钮祜禄格格,只怕也会寝食不安,但这就是害人的理由嘛?钮祜禄格格母子的命是命,难道年若兰母子的命就不是命嘛?不管是年若兰或小福惠害得钮祜禄格格没了这孩子,这罪名都要紧紧跟随他们一辈子,依照四爷的性子,就算再疼小福惠,也不会将小福惠立为世子的。秋雨沙沙,傍晚时更是带了丝丝哀怨,年珠只觉得庆幸,穿成佞臣女儿也比穿成后妃小妾来得强,这大清女人的日子啊,真不是人过的。年珠请朱太医帮着保守这个秘密,又与李田氏说了几句话后,这才回去。不管外头是如何的狂风急雨,如何的萧条落寞,听雪轩内却是其乐融融一片。
年珠刚走进去,就听到屋内传来一片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小福惠脆生生的背书声。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究……千里目,然后,然后…阿玛,我忘记啦…
年珠行至屋内,瞧见小福惠正窝在四爷怀中撒娇,在四爷怀里拱来拱去,奶声奶气刀:“阿玛,我忘记了,我昨天就听您背了一遍而已,您再教教我好不好……
四爷正欲应下时,却扫眼瞧见年珠,当即就皱眉道:“外头下雨,你怎么没撑伞?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珠珠,快过来。“年若兰忙站起身,一把就将年珠拉到自己怀里,吩咐秦嬷嬷拿干帕子来,亲自替她擦起头发,“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能这样纵着自己的性子?姑娘家的身子要紧,若是淋雨淋病了怎么办?”说着,她更是吩咐道:“聂乳母,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准备洗澡水呀!”“还有,叫小厨房那边赶快煮一碗姜汤送过来,要选老姜,熬得辣辣的…”年珠就这样躺在年若兰怀里,任由着姑姑给自己擦头发。就连小福惠都跑过来凑热闹,拿着块糕点道:“姐姐吃糕糕,吃了糕糕不生病。”
年珠就着他的手将一整块芙蓉糕吃完了,只觉得这糕点真好吃呀!接下来,她又是喝姜汤又是洗澡,洗澡时一直在想弘历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到底与钮祜禄格格是不是一伙的,所以就磨蹭了些。等她出来时,已至睡觉的点儿。
但她万万没想到,年若兰竞一直等着她,并未离去:“珠珠,你现在觉得如何?若是不舒服,可莫要强撑着,要是小病拖成大病就严重了”年珠心里一暖,道:“姑姑,您一直等在这儿,就是为了问我这些?这福惠表弟这么久没见到您,定是要闹腾的。”“我若没有亲耳听到你说没事,哪里睡得着?"年若兰笑道,“在我心心里,你与福惠是一样的。”
年珠一怔,竟不知如何接话,她一直以为在年若兰心里,四爷与小福惠比任何人都重要。
她走过去,像更小时候那样环住年若兰胳膊,轻声道:“姑姑,您对我真好,在我心里,您与我额娘也是一样的。对了,我想问您一件事,您对钮祜禄妃姑印象如何?您觉得她怎么样?”
“好端端的,你问起钮祜禄格格来做什么?“年若兰却很警觉,道,“莫不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