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8章
因年若兰的缘故,赵女医如今对年珠印象也不好起来,语气生硬道:“年七格格弄错了,我并非雍亲王府的卖身婆子丫鬟,而是王爷请来雍亲王府的女医。“当初进府之前,王爷就曾说过每年年末会给我薪俸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放在后世这可是一高级白领的收入。年珠若有所思点点头,道:“我身边的聂乳母是从小照看着我长大的,如今每月月钱不过四两,还有我身边的梳头丫鬟,虽说年纪尚小,却是梳的一手好头发,每月月钱一两半银子……我曾在便宜坊听人说过,就连醉月楼的花魁,每月顶多只能分到几十两银子,比起赵女医来,她们的确是辛苦。”“年七格格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女医心心中是愈发不喜,想着年珠这样好的一个小姑娘跟在年若兰身边竞被养成了这般样子,“丫鬟婆子也好,还是花魁戏子也罢,难道在年七格格心里,她们能与我相提并论?”说话时,她嘴角已扬起几分讥诮的冷笑来:“我的父亲曾是太医院太医,我的母亲也是书香世家之女,今日也就是年七格格年纪小,我不与你一般计较,若换成旁人说这话,我定是要请王爷过来评理的。”“戏子如何?丫鬟如何?在我看来,赵女医还及不上她们呢。"年珠像没看到赵女医恨不得一口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不急不缓道,“丫鬟婆子也好,花魁戏子也罢,都知道既收人银钱就该好好办事,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那妓子戏子若身子不适,定会一早言明,绝不会做出收人银钱冲人甩脸子的事情来。”
“照这样说来,您可不是连妓子戏子都不如吗?”顿了顿,她又道:“连养只狗都知道看门护院,不咬主家呢。”在她看来,赵女医这般行径真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既看不惯年若兰等人,索性就回家去好了,没道理一边收着四爷的银子一边害着四爷的孩子。赵女医脸色铁青,她自知道年珠是话里有话,偏偏这时她说什么都不是。年珠也是知道的,赵女医在雍亲王府二十余年,因四爷敬她医术高明,一向对她客客气气,因而整个雍亲王府上下都对她十分尊重,这样难听的话,根本无人在她跟前说过。
此时赵女医单薄的身子已是微微发颤,但年珠一点不觉得这人可怜,叫她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个道理连我这个小孩都知道,赵女医您却不知道。”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是尴尬到了极点。
钮祜禄格格更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前她只觉得赵女医对她不太敬重,却怎么都没想到赵女医会如此对年若兰。这,这不是找死么?
还有,年珠今日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从小被家中长辈夸赞聪明,如今却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后来还是年珠淡淡开口道:“秦嬷嬷,您差人送赵女医出去吧,我时常听人说医者父母心,在大夫心里,不论天家贵胄还是平头百姓,都该一视同仁。”“在我看来,赵女医根本不配被称为′大夫',自她不配称为大夫,也就没资格替姑姑诊脉。”
赵女医脸色一白,身子一抖,若非秦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只怕要直挺挺栽倒在地上。
对一个大夫来说,没什么比这样的话更加伤人。她的嘴巴动了动,可到底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怔愣片刻,还是跟在秦嬷嬷身后转身离开。
钮祜禄格格面上的茫然是一闪而过,很快就笑了起来:“年侧福晋,这赵女医的确是太不像话了些,需不需要妾身这时候帮您再请位别的女医进府?”“不必了。"年若兰经这样闹上一场,心情也大受影响,“钮祜禄格格,你先下去吧。”
钮祜禄格格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这才离开。年若兰怜爱的眼神时不时落在年珠面上,好几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脸色。“姑姑,您想说什么?"年珠是知道年若兰这性子的,笑了笑道,“是不是您觉得我太咄咄逼人?毕竞连王爷都还没有发落赵女医,我却如此多管闲事…她挤出一个笑容来,轻声道:“我也知道如今福晋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赵女医没办法像先前一样替她通风报信,但我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我就吸不下这口气。”
“我向来就是这般性子,旁人对我好,我自会千百倍还回去,若旁人想要害我,就算我到了棺材里,也不会忘了这笔帐的。”如今众人大多讲究“化干戈为玉帛”、“退一步海阔天空”,就连觉罗氏也时常说她这样的性子不大好,但没办法,性子这种东西是天生的,可改不了。年若兰却是一把将年珠搂进怀中,轻轻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哽咽道:“怎么会了?咱们珠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孩子,不管你做什么事,都有你的道理。”
“是我这个当姑姑的没用,寻常人家都是长辈保护孩子,可到了我这儿,却要你来护着我。”
“是我没用……”
“姑姑,您别这样说。"年珠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只要您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就好了。”
姑侄两人是相视一笑。
赵女医这边,她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一回去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她从小长大一心只有医术,而后进雍亲王府二十余年,所处的环境一向单纯,所以导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