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眉心飞快跳了跳。
还不待她开口,明余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腿一软,向后趔趄了两步,口中喃喃:“原来如此。”
白梅客迅速上前扶住她,作为徐昀成多的妻子,明余这段时日待她极好,白梅客心里不是不感激。
“我扶您回去。”白梅客低声道,并未过多解释。
就算明余知道了这些事,也没什么好处。
明余的房间离这里不远,不知章嬷嬷去哪了,路上也并未碰见什么人,两人一路沉默,明余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梅客将人送到后便打算离开,却突然被按住了手。
明余缓缓抬起头来,面上没有丁点表情,与前不久还用心宽慰白梅客的母亲形象截然不同:
“我要跟你谈谈。”明余坚定道。
她的手劲不大,但白梅客没有挣脱,反而眯了眯眼,反问道:“我好像没什么要跟您谈的吧?”
这便是有谈的意愿了。
但白梅客依旧留有余地,她记得明余对她的好,但不代表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回馈明余的恩情。
不过明余这番话,的确给她指了一条从前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白梅客不一定非要和徐昀成才能达成合作,不过接下来的事能成与否,还要看明余的诚意。
明余歪了歪头,缓缓松开两人相握的手,直言道:“你意图与徐昀成商量的事,其实同样可以与我商量。”
白梅客不语,静静等着明余接下来的话。
就像方才在房中她试图说服徐昀成,现在轮到明余来说服她了。
明余却顿了一下,事发突然,她其实也很惊惶意外,但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她去斟酌思考,如果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只怕再没有能单独与面前这人说话的机会了。
余光瞟到桌上搁置的糕点,明余转而看向白梅客:“你早上没吃多少,要不边吃边说?”
白梅客摇摇头:“我不饿。”
明余:“我有点饿。”
白梅客:……
而早膳上来后,看着满桌珍馐,白梅客突然有些后悔:“我也来一点吧,就那个茭白汤,来一碗。”
对上明余的目光,白梅客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两个人一起吃更有意思一点。”
明余笑了笑,屏退旁人,亲自为白梅客舀了碗汤:“我娘家平平,没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从小我便知道,吃饭最让人高兴的,便是对面的人吃的很香。”
明余将碗搁到白梅客面前,氤氲热气不断从清白的汤面上浮起,越过热气,白梅客有些看不清明余的表情,但听着明余的话,脑海里莫名想起坐在她旁边,总是将饭吃得干干净净的秦鹤邻。
京中贵族为了彰显富有,流行将饭剩下,碗中剩的越多,财富越盛,并以净盘为耻,认为其为泥腿子才会做的事。
但秦鹤邻却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从认识他的第一日起,哪怕是他不喜欢的,只要放到他碗中,就一定会吃干净。
白梅客却做不到,不为虚荣,只是有时候实在吃不下,尤其从前还在庄子上时,一天一顿饭也是常有。
但到了国公府之后这个情况便好了很多,不仅一日两顿按时,甚至腰上还长了点肉,原因除了国公府的饭要更精致可口些,或许还有一点,是一起吃饭的那个人。
白梅客很难界定吃饭很香的标准,但如果你和一个人一起吃饭很高兴,那他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吃饭很香的人。
“但徐昀成吃饭却很挑嘴。”明余随意道,“我娘从前是个厨子,我从小跟着她长大,你不知道,徐昀成也不知道,我烧的饭其实很好吃。”
白梅客回过神来,对面明余已经开始咬上馒头,白梅客低头喝了一口茭白汤,突然开口:
“徐昀成这么多年再无子嗣,与你有关吗?”
白梅客余光始终紧盯着明余,却见她愣了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可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可没干过手上沾人命的事。”
明余掰下块馒头沾了点浓汤,毫不客气道:“你也不看看徐昀成,都四十多了,又不好好吃饭,保不住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白梅客一噎,但仔细想想,明余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
女子年岁上来了生产有风险,那男子年纪大了保不住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可怜徐昀成后院的女子,都还是鲜妍的年纪,就要因着徐昀成的缘故反复受此折磨。
“至于我。”明余又道,这一会的功夫她已经吃完了一整个大馒头,现在又拿起了第二个,“我也不怕你笑话,从小郎中就告诉我,我身子有毛病,这辈子都无法孕育,所以才会跑到徐昀成府上当继室。”
这没什么好笑话的,白梅客抿了抿唇,她自己也无法生育。
只是有些意外,原来那么多她以为会是后宅阴私的事,背后的原因竟如此简单明朗。
明余也知道现在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前面的话已经说完,后面的便更好说出口了:“我很早便觉得,既然没办法生自己的孩子,那将别人家的孩子养大,也算是全了我这一辈子的儿女缘分。”
“当时嫁进来时,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