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的人(3)(1 / 2)

那些围堵在四面的人群,就像是一颗空心的桃子,沉淮就站在在尖尖的桃核头上,奋力将桃核往外推。

而远处奔来的那条人影,毫不犹豫地从外围向那处桃尖冲过去,来势之汹汹,眨眼间就将桃尖撕裂了。

冲入人群时,她噼手夺了一杆长枪,以枪尖拄地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包围圈里,将摇摇欲坠的沉淮扶稳了。

沉淮有些恍忽地看着来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苏芽打量过他的样子,只觉得心跳如雷,快要从嗓子眼儿里头蹦出来,一颗心里直如狂风扫境、潮水奔涌,明明不想哭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那我应该在哪里?!”

沉淮眯眼看着苏芽,恍若隔世。

送她们走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再也无法相见的准备,此时她竟又出现在眼前,却又是如此危险的境地,他只觉得心中一时惊喜、一时担忧,诸般滋味混合着晕眩,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苏芽挑飞一把噼向沉淮的大刀,将他护在身后,看向高峻以及他背负着的哑伯和晚杏,“跟上!”

重围之中,她用力抓住沉淮的手,运起内力,将他抡飞出去,自己却并不松手,整个人也如一片飞叶,就像是被沉淮带起一般,一起如流星般越过人群,落在外围。

高峻立刻有样学样,将长枪在地上一撑,腾空而起,追着苏芽和沉淮的去势,稳稳地落在更外侧。

沉淮踉跄着站稳,立刻低头去看苏芽拖着长枪的手,那只受伤的右手,裹了一层又一层纱布,像个僵硬的树枝一般,却硬是握住了长枪杆,鲜血渗透纱布,看着都疼。

“船在下面,你带人先走,”苏芽彷若不觉,站定便对高峻道:“这里我殿后。”

沉淮将高峻伸过来的手甩开,“带他们先走。”

高峻略一迟疑,沉淮已道:“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赶紧走,若事情顺利,这边只需再撑上一时半刻就行。”

高峻低头看看被捆在胸前的小晚杏,跺了跺脚,终于转身向湖边去了。

苏芽打落一片箭失,回头看见沉淮果真未走,气道:“你怎么不走?!”

他们跳出了包围圈,就进入了弩箭的射程里。对面的弩箭已就位,箭如骤雨,织成天罗地网,苏芽将那杆长枪抡起,长枪灌注了丰厚的内力,弩箭纷纷被封锁在外面。

有几支高的追着高峻去了,被高峻轻而易举地反手扫落,几个跳跃,便带着哑伯和晚杏消失在夜色中。

沉淮松了一口气,忍住胸膛里翻涌的气血,脑子里头嗡嗡作响:徐远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刘三点的药效过的这么快?颜氏怎么会让她回来?

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般难以自控的焦急和无力,他抬手按住胸口,气道:“谁要你回来的?简直胡闹!”

“你才胡闹!谁让你帮我做决定的?”

苏芽顶住了箭雨不后退,“将所有藏春一次用掉——沉淮,你可知丧心病狂是怎么写的?”

沉淮忍不住笑出来,带出一串呛咳,“……小芽儿骂人也是骂得别致。”

苏芽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手底下越发拿捏不住劲道,被她砸飞了的几支箭失造成了对面的死伤,她也无暇顾及,咬牙切齿地对沉淮道:“你是料定自己必死,所以就以身为饵,要帮我绝一后患,是吧?”

沉淮立刻否认道:“倒也不是……”

“沉淮,我告诉你,”苏芽打断他的话,“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这话倒是别致,”沉淮苦笑,力竭之后更觉虚脱,慢慢沿着路旁一块大石坐下,“历来人们讲情话,难道不是都要说白头偕老,长命百岁吗?”

“安之,既来之则安之,”苏芽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你我是半斤八两的困境,所以要趁青春正好,只争朝夕——这些话,是谁说的?”

这是苏芽追着去南京报信的漕兵出淮安城的那夜,沉淮第一次向她告白时候说过的话。

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晰,沉淮心中酸酸涩涩的,“……是我。”

“若你的毒解不了,待你死了,我便可另谋佳婿——这些话,又是谁说的?”

想到自己必死,苏芽终将嫁给别人,沉淮舌尖上都泛起了苦涩,“……是我。”

“两心相许,便是要坦荡通透,我有娘亲要照顾,当然不能与你共死。”苏芽抓住两支从上方穿过的箭失,灌入劲道,恨恨地甩入对面人群,射倒了两个箭手,“但是我苏芽是个重诺的人,当初既然答应了你,便绝不会失信!不亲眼见着你死,我怎么另嫁人?!”

“噗!”

沉淮喷出一口血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竟会被她气死?

“沉淮!你还好吗?”苏芽紧张地回头看他。

沉淮抬袖抹掉唇角血迹,有气无力地道:“还好,还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