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中,渔船零落,浩渺的白马湖湖面上只起了微微波澜,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也许又有许多人的命运已经在雨中改变。
苏芽视线穿过雨雾,远远地看见几个人影正从藏春岛上下来,看样子是要到湖边登船。
一行四人,当前那个,风姿绰约,正是夏清风。
看起来,他们虽然摸上了藏春岛,却并没有与去采药的刘三点、徐远、高峻等三个人碰上。
看这从容离岛的样子,不似被人追赶,那他们在岛上做了些什么呢?
想到岛上的藏春草,苏芽心中一紧,手下木桨翻飞,小船如箭在弦,赶在夏清风登船之前将他们拦住。
夏清风其实早已看到苏芽了,她甚至刻意站在岸边等了等,在她的心中,这是天意,本来就是踏破铁鞋觅苏芽,如今得来全不费功夫,岂可让缘分错付?
“苏姑娘,真巧遇见。”她甚至还笑意吟吟地打了声招呼。
苏芽放下木桨,将船绳扔到岸上,一跃上岸将缆绳扣好,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四人身上流转,最后在那三个男人沾着碎草叶的衣摆上扫过,心中顿时升起了被揪紧的感觉。
“你们在岛上做什么了?”
她声线美好,长得灵秀,身段更是匀称姣好,划船时因嫌蓑衣碍事便解了,此时只戴了一顶斗笠防雨,宽大的斗笠下,更显肩线楚楚,纤腰盈盈一握,与夏清风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三个男的今日被驱使着拔草毁树,已经精疲力尽,这会儿却被美色迷了眼。
尤其那渔夫,一眼便认出苏芽就是当日在山上与沉淮亲吻的姑娘,当下便猥琐地笑起来,“哎,雨都把那草棚浸湿了,舒服不来,又能做什么?姑娘今日换了个情郎,那日的俊情郎今日没来?”
他指的是还躺在船上的罗帮灰衣人,那人手在背后捆着,乍看只觉姿势别扭,却是不太能看出怪异。
苏芽眼睑微微一抽,立刻知道此人便是那个在码头上传段子的人了,可是她此时无暇羞恼,只被他们衣服上的碎草屑揪住了心神。
她追问:“夏清风,你究竟做了什么?”
夏清风也听着那渔夫的话音刺耳,这岛上一女三男,渔夫的猥琐笑话可是对她不甚友好,反正人也用过了,她便向那渔夫招了招手:“来,你这么爱说话,便由你告诉苏姑娘,方才你们在这荒岛上做什么了?”
渔夫浑然不觉危险地走近,这美人召唤,如何拒绝?
甚至,他还邀功且挑拨:“夫人有所不知啊,这位姑娘就是那天在岛上与人亲热的丫头,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亲近,举止轻浮,说来实在有些不知廉,这要是在我们宗族里,那是得沉河的。”
长于粗鄙的莽汉,见识有限,而心地又不够淳朴,只顾着这几日的新鲜,却不知道:眼前这个“夫人”,是能将宋瑾压在床上狂撩的,比之苏芽,不知道更离经叛道多少倍。
清风楼那个手下心中刚念一声“找死”,渔夫就被掐住了脖子。
“我看你才是猪油蒙了眼,粪水堵了嘴,”夏清风冷笑道:“不会说话,以后便不要再说了。”
渔夫还没嚷出声来,颈子就被她割了。
鲜血喷射而出,渔夫惊骇地捂着捂不住的脖子,喉咙里嘎嘎数声,抽搐着倒在地上。
一条人命在眼前顷刻即了断了,任苏芽此时心急如焚,也是惊到了,她也恨渔夫带着夏清风上藏春岛,可是却没想要渔夫这般凄惨了断。
“夏清风,你!”
“我什么?”夏清风甩甩指尖的血珠子,“你愿意让人调笑,是你的命贱,我却不喜欢有人对我不敬的。”
苏芽:“你草管人命。”
夏清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瞧不出,你还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呢。既如此,便帮我一个忙如何?”
苏芽猜测到她要的“帮忙”是什么,然而此刻她满心都是藏春草,沉声问道:“先告诉我,你们在岛上做了什么?”
那断气渔夫摊开在泥水里的手,指甲缝里全是草木绿泥,掌心青青褐赭的一片颜色,雨水浸而不散,显是草木汁水浓厚,浸染得深了。
她往前一步,话都不愿多说,直噼夏清风的面门!
夏清风一惊,足下急动,立刻便要后退,可是她的心意动了,身体却仿佛还留在原地,眼睁睁地见到苏芽的脸和手放大,只一瞬间,她的脖颈儿便也落在了苏芽手里。
“你!”
“对,就是我。”苏芽冷冷扫射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男人,“你们两个,带路,否则我即刻杀了你们。”
她的身手速度惊到了两个人,那罗帮的本就是奉命协助,因此压根儿就没有挣扎,立刻就在前面带路。清风楼的那个手下还盯着夏清风,终于得了个恼怒瞪来的眼色:“带路!”
苏芽捏着夏清风的脖子,跟着两个人走这条早已熟悉无比的小路上,这路径甚至是自己参与开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