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动作。
化妆师的手指冰凉僵硬,摩挲过阙摇头皮时就像冰块擦过。
阙摇抬头看了看化妆间的屋顶,没有摄像头,也不知道这些人在害怕什么?难道那田薇给人的阴影这么大,即使在背后也不敢议论。
她什么也问不到,只能顺从地当个木偶,换上大红色的婚服,裙子很长很大,四五层的厚度,如同一个大被子,将全身都给罩住。阙摇在穿上衣服之后顿时觉得行动不便,需要人搀扶着走路。等到戴上盖头,更像一个木偶了,什么都看不见,双脚被婚服限制,也迈不开步,走路全靠人扶。
她对于接下来的一切一无所知,只能挺直腰背去接受。
屋外响起唢呐声,刺耳尖锐,就像野兽在山林嚎叫。
“一鞠躬!”
阙摇弯下腰,她甚至不知道对面站着的是谁,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就已经被迫成婚。
“再鞠躬!”
这是真正的盲婚哑嫁,除了裙子在地面摩挲的声音,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唢呐声早就停了,站在前方的人每喊一次,阙摇就被按着鞠躬,头上的盖头一晃一晃,低头的时候,她能看见被烛火照亮的一小块地面。
就像被关在地下室时,透过门缝看外面的世界。
她永远反抗,永远失败,永远失去自由。
每一次的奋力起跳,都只是摔得更狠。
“夫妻对拜!”
这是最后的仪式,阙摇被拉着转向她名义上的丈夫,盖头很厚很大,一点不透光,而按着阙摇进行仪式的那人动作又太过机械死板,手指僵硬,就像块硬木板抵着后背。当眼睛看不见后,其他感官自然而然就会被放大,阙摇只觉得自己背后泛起了冷汗,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明明该是热闹的婚礼,却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她迫切希望结束这一切。
拜完堂应该就好了吧。
阙摇这样祈祷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出了岔子,对面的人身形摇晃,没有站稳,直接摔在了阙摇脚边。
她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只是摸到一手血。
对面男人同样穿着大红色的新郎服,头低垂,以至于阙摇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已经吐血。
男人身体动了动,本想站起来,脚刚刚抬起,下一秒却直接摔在了阙摇身上,他的嘴角不停地喷出血,带着腐烂气味,粘稠的,黑红色的血。
全部黏在了阙摇的衣服上。
男人浑身瘫软,没有力气,阙摇伸手想将他推开,一用力,本来已经双眼紧闭失去意识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下半张脸被血污覆盖,唯独留一双眼睛还算干净,但是瞳孔却变成红色的,比身上沾染的血还要红,在灯光映照下发着诡异的光。
阙摇以为自己已经很镇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慌张,却仍旧被这双眼睛给吓住了。
她跟着瘫软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
“婚礼结束了!快喊礼成啊!快喊!”在一旁的田薇气得破口大骂,那个不急不缓的声音这才慢悠悠响起。
——礼成!入洞房!
田薇冲上来将儿子扶起来,招呼着周围人一起将他送往医院。
没人管同样倒在地上的阙摇,她坐在一地的鲜血之中,看着周围的红烛,怀疑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人的眼睛怎么会是这个颜色呢?
而且他的眼神好可怕,没有一丝感情,就像小时候在山野间遇见的毒蛇,一旦对上眼就有无处可逃的恐慌感。
头上的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
阙摇用手撑地,慢慢站起身。
礼堂人去楼空,只有一个布偶人倒在一边,刚刚的声音都是他喊出来的。
多可笑,婚礼的主持人居然是个假人,就像这场婚礼一样,全部都是假的。
阙摇走到布偶旁边,想看看他是靠什么发声。
录音?电池?还是机械操控?
但是阙摇摸了一圈,却只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布偶,摸不到一点硬东西,里面塞的全部都是棉花。
只是布偶的背后贴着一张燃烧一半的黄符纸,上面写着看不懂的字。
阙摇看了一会想起来,新郎的背后也贴着一样的符纸,或许这又是什么自己不懂的奇怪风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