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死妮子,再作妖,往后,叫你连高粱粥都吃不着。”
不给高粱粥,不想饿死,只能喝刷锅水了。
小囡忙低头扒饭,她不想再经历‘喝水嚼草’的日子了。
门外!
小桃秀眉微蹙,她知道小囡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会这么惨。
眼下,顾不得其它,干正事要紧。
小桃透过门缝,看向合上的门闩,用眼神寻问沈青该怎么。
沈青抬手比划,先指了指小桃和豆子,再指了指两个门鼻,末了,做了一个轻拉动作。
二人领会后,悄没声握住门鼻,不拉动木门,只让门鼻由‘|’改为‘一’。
沈青侧站在左扇木门旁,斜瞟横穿门缝的两块木板。
一般情况下,这种双横木门闩,上木往东滑、下木往西滑,方能打开木门。
沈青掏出特大号的长铁钉,插入门缝,扎住下方木块,缓缓向西滑。
未成想,只挪了2厘米,木块便猛地向下倾斜,意味着...顶端已脱离锁口。
沈青又掏出一根铁钉,扎住上方木块……
屋内!
小囡仰头吞咽树皮般的豆芽,忽然,她发现下门闩掉了。
她百分百确定,开饭之前,门闩是插上的,尽管插得不严实。
等等!
上门闩在动,外头...有人?
小囡正欲惊呼,李大瑞却呵斥道:“瞎瞅啥?”
小囡下意识闭紧嘴巴,祈祷木闩在动,是因为虎子玩伴在搞恶作剧。
嘎吱---
上门闩脱离锁口,木门轻微摇晃,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这很难不引起屋内人注意。
安大左抬眸盯着...倾斜的木闩,“谁,谁在外面?”
哐---
木门被推得大开,屋内四人愣愣盯着,身披月光的三人。
安大左:啧,来者不善呐,长能耐了,还学会找人出气了。
夫妻俩一点都不害怕,软包子请来的帮手,能厉害到哪里去?
李大瑞翻了个白眼,“呦,大晚上的,一女的领俩男的,去翘别人家门。嘁,你有脸做,我都没脸说。”
三人没接招,径直走进屋内。
屋内很黑,唯有矮桌中央的煤油灯,散发一丁点亮光来。
若关上门,从外面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屋里点了灯。
那灯,巨简陋。
没有玻璃灯罩不说,就连油瓶,也是拿墨水瓶改的,散出来的光,堪堪覆盖住桌面及桌旁。
啪---
沈青掏出手电筒,推动开关,其射出来的强光,逼得四人捂眼扭头。
豆子拔掉铁钉,关上门,并插上木闩。
沈青朝小桃使了个眼色。
她是当事人,开场白,理应由她来讲。
小桃向前一步,眼神坚毅。
“我爸妈临终前,有三个遗愿。
一,想喝一碗羊肉汤,二,想还清债务,三,些许良田,能落户自己家。
爸妈的遗愿,我牢记于心。
家里,养了一只小母羊。
债务,我一直在努力还。
分田到户时,我高兴的一宿没睡,奈何,身子骨弱,没法负重活,只好放出‘租金土地’消息。
没几天,就有人上门,报价70-80块一年。大伯,我正欲把地,租给出价最高的人,你却跑了过来。
搬出长辈身份压我,还说当年亲戚肯借钱,是因为你在背后劝说,不然,我爸妈会断了药,少活好几个月。
我这才答应,以年租金70块的价格,将那五亩地租给你。
可...你竟然耍赖皮!
别再用‘收购商没结款’的烂理由,来搪塞我了。
我去镇上问过了,收购商表示...今年收上来的粮食,早就结清款项了,质问我是谁在造谣?
扬言一旦找到造谣者,定要扒了他的皮。”
安大左眼底愤慨一闪而过。
收购商,你个大嘴巴子,拿了一盒烟,竟然连‘打圆弧’的小忙都不帮。
“小桃~”
安大左假惺惺一笑。
“钱,结是结清了,但是,没揣进我的兜里啊,被你堂哥拿走,用来开...开饺子铺了。
不是当大伯的说你,你也太不懂事了。
隔壁村,某个人没空种地,便把地租给了同族的堂弟。
他大手一挥,表示不要租金,交下公粮就行,还给堂弟的儿子,包了一个大红包。
小桃,我不贪心,我不要你给虎子包红包,只求你把租金免了,也省得...上头治你荒废田地的罪。
毕竟,你身子骨,还没个病猫强。”
李大瑞斜眼瞟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家没男丁。地,与其让外人抢走,不如留给自家人种。”
某个人?
不贪心?
自家人?
不愧是夫妻俩,都具有‘谎话张口就来’技能。
“呵,终于暴露真实想法了。”小桃冷笑,“不付租金,就不怕我拿着合同,去告你俩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