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闲聊,有的抬头望树,搜索‘漏杆之枣’,有的好奇看向门口……
沈青穿过人群,走向西北角。
豆子和小桃,正搁那儿站着呢,豆子一脸笑意,小桃却眼含忧愁。
三人刚打完招呼,一鼻头发红的小男孩,就冲了过来。
“豆子哥,你今天不摆摊吗?”
“没时间摆。我爷爷早就跟人约好,今天上门把家具图稿定下来,我爸...还睡着呢,只能我来开会喽。”
“豆子哥,我想吃辣片,你啥时候做?”
男孩把手插进兜里,摩挲着一枚硬币。
“家里还有点,开完会你来找我,我送你几片。”
“好耶~”
“好什么好?”
突然冒出的妇人,拧住了男孩耳朵。
“夜里着了凉,头昏鼻塞嗓子疼,都没法子上学了,却还馋辣片,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嘶,哎唷,疼~”
男孩歪着脖子,被妇人揪走了。
“昨晚,村长通知今天要开会,要求每家必须派一个能做主的人到场。
我把饭做好,就去村东了,想请半天假,豆子大手一挥,称小摊停业一天。
前两天摆摊时,旁边有几个戴红袖章的人在闲聊,说镇里要---”
小桃停顿一下,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继续道:“说要...给各村拉电。”
“嗐~”豆子咂了咂嘴,“不用压低声音说话,这事早就传开了。村村通电,多好的政策呀。”
“确实挺好的,可通电费用...估计不会低。”
小桃秀眉紧锁,债务还未还清呢,把家翻个底朝天,也寻不出几个籽。
沈青:“会,还没开呢,咋就先愁上了?即便费用不低,你那五亩地租金一收,绝对够用。”
豆子:“再不济,我先借你一些,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行,听了你俩的话,我安心多了。”
小桃心生感激,她双眸盈盈,嘴角浅笑,宛如一朵粉百合,素雅,又不失清丽。
沈青敏锐察觉到,萦绕在小桃眉宇间的灰云,并没有散去。
豆子咧嘴一笑,“通了电,我就拿出点私房钱,买一把电锯。这样,我爷就不用单脚踩木头,吭哧吭哧,双手拉动锯子了。”
沈青:“巧了,我也打算整把电锯,小一点的,能锯木柴就行。”
这时,许素芬组织几名村妇,将檐下的长板凳,摆放在院子里。
拢共摆了八排,排与排,间隔半米。
暖水壶、瓷碗,放在一旁,谁渴了,谁自己倒。
还把堂屋内的八仙桌,搬到板凳的正南方。
过了一会儿,李广田走出屋子,他一手攥着公文纸,一手拎着大喇叭。
他把纸放到桌上,举起了大喇叭,“来,开会了,大家甭聊了,抓紧找个地方做。”
话音刚落,一波人,向凳子聚拢,一波人,杵在原地,一波人...在疯跑。
李广田描了一眼院内情况。
“老蛤,甭瞎白话了,没人愿意听...你家母羊生下的肉球,是咋蛄蛹的。
安明、安浩,甭下‘树杈石子棋’了,一局20分钟起步,我们可等不起。
小俊,你个熊孩子,咋把我家鸭子抱出来了?
小心它啄你下巴。
素芬,快,快把鸭子抢过来……”
在村长的催促下,众人纷纷落了座。
沈青、豆子,小桃,依次坐在第五排、最西边位置,老蛤...坐在他们身后。
老蛤扒着豆子肩膀,吧吧说着话。
“昨晚,我家母羊喊了一夜,生了一只小羊羔,和一只无头、无四肢的怪物。
那怪物,约有汤碗大,裹满了白绒毛,触感像肥肉,又软又弹,有一条小尾巴,却没有屁眼。
我想剥皮做熟,尝尝是啥滋味,我妈不让,说它是邪物,我爸抄起铁锹,不晓得把它埋哪了。”
咳---
一道阴影,投在老蛤面前。
老蛤忙正襟危坐,眼珠向东瞟,待阴影离开,他又嬉皮笑脸起来。
沈青挑了挑眉,老蛤口中的肉毛团,应该是个畸形胎。
不过!
无头、无肢的畸形胎,还蛮罕见的。
一般都是,一头两个脸、脊柱断裂。
李广田回到桌前,见村民不再交头接耳,喊道:
“根据上级指示,即日起,杏香镇执行‘村村通电’政策。也就是说,往后咱们和镇集一样,晚上拉一下绳子,屋内立马亮如白天。”
人群轰动了。
以前,给各村通电,只是个小道消息,现在,确定消息是真的了。
“那感情好!煤油灯的光太弱了,上回到墙角拿东西,光线太暗了,拿完转身一走,左脚就磕到了砖头上。我的大脚趾甲,到现在还是紫的。”
“安了灯,冬天吃晚饭,不用抻脖眯眼的夹菜了。”
“屋里一亮,穿针引线、绣花快了不少,多纳几双鞋垫,也能多赚点钱不是。”
“嘁。我可听说了,电,一打开,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