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蹭了蹭他的裤腿,表示愿意去外面睡。 “那行,走吧~” 月洒银辉,星落冷光,院内的豆秧,却泛着暖色调的金黄色,瞧着就令人生出一种丰收的喜悦感。 说是打地铺,但...棚架下却有两张旧床。 沈青寻一把扫帚,扫清床上的浮灰,铺开‘席筒’,便躺了上去。 小小的紫藤萝,只开了几串花,还没怎么分叉,抵挡不住月辉和星光,洒落到棚架内。 躺在床上向上望,能瞧见幽黑的空际,和萤火虫般的繁星。 有几颗...一闪一闪的,不是人造卫星,和火烧云一样,是由云层密度和光的折射造成的。 沈青望着满天星辰,幽幽睡着了。 深夜,微风拂动藤叶,小狸感觉有点冷,便悄摸钻进了被窝。 …… 沈青是被阳光刺醒的。 在外头睡,就这点不好,哪怕隔着眼皮,眼球也对阳光很敏感,基本天一亮就醒。 “咦?” 沈青疑惑皱眉,他察觉腰间有一团‘火’,又闷又烫的,手伸进被窝,捞出一只软绵绵的小猫。 呜--- 小狸打个哈欠,伸个懒腰,便跳下床溜进了玉米地。 沈青卷起‘席筒’,轻声回了屋,洗漱一番,便进厨房忙活。 两锅同时开动。 大锅,热昨晚的烙饼和兔肉,小锅,熬煮潵汤。 潵汤做法: 剥几粒干虾仁,切成碎丁; 鸡蛋+盐,搅成无沫蛋液; 五香粉+淀粉+水+盐,勾出一锅汤; 一手端碗往下倒,一手握筷快速搅,将入汤的蛋液搅成蛋花,撒点香油、虾丁提提鲜,即可出锅; 沈小花醒来,洗漱好坐到桌旁,望着碗里神似油茶的东西,问道:“哥,这是啥?唔,还挺香。” “潵汤,鸡蛋汤的一种。 正宗做法,先用牛骨、猪骨、鸡骨吊出高汤,再用滚烫高汤冲泡蛋液,最后,撒点虾米、芫荽、香油、盐醋。 家里条件有限,我就用五香粉代替了高汤,‘冲泡’也改成了‘入锅煮’,味道嘛...尝尝看。” 沈小花舀起一勺潵汤,浓淡适宜,细绵柔韧,鲜咸开胃,和松软的烙饼,简直是绝配。 “唔,好吃~” 沈小花捏勺秀气喝汤。 沈青就豪放多了,一手拿烙饼大口嚼,一手端碗大口喝。 饭罢! 沈小花斜背着书包,往许家寨走去。 沈青喂完兔和鸡,推出了二八大杠。 车后座绑两个背篓,借助‘井’形的圆箅,装上二十多盆春兰,盖上棉布,背上挎包,叮嘱大黄看家,便推车往院外走。 …… 时值秋天,阳光虽然刺眼又明媚,但无论打哪个方向吹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 不过,沈青穿着长裤,长袖外头还加了个外套,体感依旧舒适。 与之前相比,煤渣路上多了一些拉庄稼的行人,拉的都是豆秧,至于玉米...过段时间才能收。 车轮碾起一阵阵灰雾,一路向东前行。 良久,车子绕过一个大弯,穿过了桥梁,向北边驶去,并于某个岔路口,拐向东边。 驶了一段土路,来到了杨树林旁的野集。 沈青路过野集出入口时,瞧见两个奇怪的青年。 穿着邋遢,长袖赃兮兮的,长裤掉色泛白,布鞋上有破洞,露出大脚趾头。 身姿却很挺拔,体格强壮,眼神锐利却不凶狠,时不时偷瞄存车处的一辆红摩托,似在蹲守什么人。 沈青只扫了几眼,便推车进入了野集。 正逢农忙季,集上摊贩仍旧很多,瓜果花卉,卖啥的都有,来逛集的人,自然也很多。 沈青没走一小会,遇到一个特别的摊子。 三轮车的车兜内,摆满了大家伙,圆形的,绿萼向内缩,种籽井然有序排列,乃是葵花盘。 沈青来了兴致,停在了摊子前。 葵花盘不比葡萄。 葡萄,经过十几波顾客挑选,剩下来的,品质仍有保证,落葡萄还能用来酿酒。 葵花盘,经过十几波顾客挑选,剩下来的,不是虫驻,就是瘪壳。 摊主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腮帮子鼓鼓的,像含了两颗话梅,许是刚从事摆摊,眼里透着一股稚嫩和胆怯。 “能尝尝吗?” “啊?”摊主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能...能尝。” 她拿起一葵花盘,笨拙的掰成两半,递给沈青一半。 沈青嘴角微抽,照这个试吃法,不用一上午,车兜就会见底,钱包...依旧空空如也。 沈青接过葵花盘,掰下火晶柿大的一小块品尝,剩下的丢回车兜。 脆嫩,略含油脂,不腻人,还有一缕自然的清甜味。 “味还行,怎么卖?” 摊主轻声细语,“一个...1毛钱。” 价格尚可,沈青摸出4毛钱,递了过去,“来四个。” 摊主接过钱,先反复验明真伪,再郑重收进钱包里。 沈青则挑了四个盘大、籽饱、无虫蛀的葵花,丢进了车篮内。 葵花盘,有没有被虫蛀,看一眼表面就知道了。 无虫蛀,表面光滑。 有虫蛀,表面有成团的絮状物,絮里还掺杂黑颗粒,那是虫子的吐丝和排泄物。 沈青没买多点,晒干炒着吃。 一因,他只会炒咸盐口味的瓜子,二因,镇集上的干果店,瓜子口味齐全,价格还很便宜。 正式摆摊前,沈青打算先找个人,问一问眼下春兰的市场行情。 问谁? 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沈青推着车,略过一波波人群,来到一占地30㎡的摊位前。 两条过道,将摊子分成三个区域。 一个专卖小型花卉,一个专卖大型花卉,中间那个专卖价格贵的,与上回所见之景相比,春兰盆数少了四分之一。 哑巴弯着腰,转动一个个花盆,使花儿面朝摊子对面,借此引更多人在摊前驻足。 “欢迎下次再来啊~” 生得五大三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