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青山县以东二百馀里,一座荒僻的矮山林。
「汪汪」
「汪汪」
山腰一处原本寂静,松针染白的松林,几声犬吠突兀响起。
不久后,
「咯吱」
「咯吱」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雪声随之响起,由远及近,变得清晰。
很快,一个身披鹿皮袄,头戴毡帽,肩挎弓箭,腰间挎着一把斩柴刀的人影出现。
那人影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脸皮黝黑,带着一些风霜浸染的皲裂和沧桑。
其口里呼着白气,远远见着自己的六只猎犬围着一颗树下吠叫,立马警觉起来,赶忙从臂上放下大弓,另一只手则从背后的篓子里取出一根箭,弯弓搭箭朝着那个方向瞄去。
只是他这麽定睛一瞧,却见那树下背对的地方搭拉出一只手。
「人?」
汉子眉眼一跳,但没有立即上前。
作为附近山里的猎户,汉子知道山里古怪事多,偶有听闻有山精野怪扮作人来害人。
这冰天雪地,深山老林里,看见这一幕,是个正常人都觉得古怪。
他将搭开的弓朝着那颗大树一射。
「咻」
「砰」
弓箭激射出十来丈开外,啪地一下射在下面的树干上,箭身弹颤,发出嗡鸣声。
也将那棵树上的积雪震落了一些。
那「人」没有反应!
出于谨慎,汉子又弯弓搭箭,射出一箭,这回直接射在那手几尺开外的雪地里。
还是没动静!
这回汉子开始慢慢挪动脚步,朝着一侧绕了过去,终于见到了那颗大叔下瘫坐着一个老人。
衣衫褴褛,身上沾染着血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上面还有血。
老人闭着眼,身上都染了一层白霜。
汉子看了一惊,赶紧来到树下单膝跪下,查看老人的情况。
老人身上已经出现僵硬,身上的几处伤口明显是被野兽抓伤的,伤口溢出的血都冻成了冰茬,一探鼻息。
「还活着!」
汉子感受到那微弱的温热,二话不说,赶紧将身上的鹿皮袄脱下,将瘦弱僵硬的老人一裹,随后把箭篓子叼在嘴上,把老人往背上一背,连忙朝着山下走。
走了大概百十米,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爬犁,不大,只有五六尺大小,上面堆放了一堆柴火,以及用来狩猎的工具,以及五六只打到的野兔,獐子。
这都是汉子此行上山的收获。
却见汉子将老人先放下,随后将爬犁上砍来的柴火全部扔掉,再将老人平躺上放了上去。
接着,汉子将自己养的猎犬招呼过来,将爬犁的前面的绳子套上猎犬上,随后坐在爬犁一侧,口中吹起了一声口哨。
下一秒,猎犬吠叫一声,齐齐发力,拉着木质爬犁朝着山下而去。
天色渐渐暗沉,风雪又呼呼刮了起来。
风雪下的松樵山脚,孤零零矗立着一座年久失修的山神庙。
这是附近村里的猎户们早年修建的,只是年月久了,又在深山老林子里,就此显得破败。
靠山吃山,大家求个平安。
在山神庙外百米,怒江奔流而过。
此时天色暗沉,山神庙里,有火光招摇,还有人声响起。
「噼啪」
「这个点了,庄老二怎麽还没回来?」
「又下雪了,该不会是迷了眼吧,那可糟糕了。」
「是啊,这雪几乎连下了半个来月,从来没有过的事,连地貌都变了,这次进山,想必大夥很多地方都不认识了,变得危险了很多,不是没可能。」
「要不,大家伙出去找找?都是一个庄子里的。」
「要去你去,外面现在刮风下雪,天色又暗了下来,走出几步,脚印就不见了,别把自己搭里面。」
「再等等吧,庄老二早年在外学过把式,比我们本事都要强,应该能平安无事。」
「」
庙里,一团篝火升起,一伙人穿着厚实,围着火堆坐着,篝火上架着一只黑乎乎的大锅,里面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沸腾着白色的汤水。
这行人有十一个,都是江对岸庄家坳子里的猎户,半个月前太天降大雪,大雪封山,把村里这些靠山吃饭的猎户们打个措手不及。
苦苦熬了半个月,眼见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这天终于盼到雪停了,于是村里的猎户们结伴出行,来到这松樵山猎货。
大家为了安全起见,商量着在山里打完猎,不管有没有收获,下午申时到山神庙集合,再返程过江回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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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停的雪又开始了,外面风雪迷人眼,还有一个人没有按时赶回,大家猜测出了什麽事,你一言我一语。
就在这时,外面呼呼的风雪声中,传来隐隐约约的狗叫声。
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清晰,就此来到了山神庙外。
「应该是庄老二。」
村里的人听到这动静,起了骚动。
有人起身,跑到用木板抵住的门后,将木板挪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