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罢相,王昌龄也跟着遭殃,转身就把他贬为龙标尉。
还是李瑄再攫取权力的时候,王昌龄再次起身。
「下官等拜见王侍郎丶敬少卿……」
锺离太守闾丘晓在王昌龄下车时候,向王昌龄拜道。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王昌龄一行相当于李瑄派遣的钦差,有禁军护卫。闾丘晓必须来拜见王昌龄。
「免礼吧!」
王昌龄让闾丘晓等人不必再礼,劈头就问:「大半年来,锺离郡的除贱为良为什麽没有进展?闾太守不会以为锺离郡距离长安很远吧?」
历史上,王昌龄在路过锺离的时候,闾丘晓因嫉妒王昌龄的才华,将他杀死。
那时是安史之乱,人命如草芥,郡守的权力极度膨胀。
一代大诗人竟以这麽窝囊的方式落幕。
闾丘晓本应是默默无闻的太守,却因杀死王昌龄而出名。
最后还是张镐为王昌龄报仇雪恨。
现在王昌龄与闾丘晓遇到,颇有一些宿命的味道。
「回王侍郎,锺离的除贱为良已经完成,只是还来不及向朝廷禀告,这是下官的文书,请侍郎过目。」
闾丘晓心中虽惊惶,但仍强装镇定,将一本文书交给王昌龄。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跟嫉妒王昌龄。
他认定王昌龄只是凭藉写诗的本领,才得到李瑄的赏识。
这根本是才不配位。
众所周知,李瑄非常喜欢任命诗人为官。
朝廷中,王维丶王昌龄丶岑参丶高适丶杜甫等大诗人,全部都身居高位。
王昌龄接过文书。
文书上写着锺离郡释放农奴三百馀人,官府新统计耕地十五万亩。
「锺离郡有两万多户人口,共十四万馀百姓。按照山南得到的数据,怎麽着也不会只有这一点。」
王昌龄将文书递给敬括,言语非常不满意。
立志成大事后,他对这种弄虚作假十分厌恶。
闾丘晓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有鬼。
「回王侍郎,锺离郡地狭人少,民风淳朴。历任太守,一直有抑制土地兼并的风气,才使这里的土地兼并不如其他郡严重。」
闾丘晓硬着头皮回答道。
他希望王昌龄和敬括赶紧走人,别再来折腾他了。
抱着侥幸心理,夹在淮南道与河南道之间的钟离,会被朝廷忽略。
「敢问闾太守在除贱为良中拿下几名豪强?」
王昌龄又质问闾丘晓。
他相信有的地方民风淳朴,但绝不是锺离郡。
豪强是随着时间滋生的,一地豪强若没有铲除,会一直存在。
他没听说过淮南在这些年里有大规模铲除豪强的迹象。
「回王侍郎,共有十三名豪强因犯法被抓起来。其馀豪强大族都是一些小罪,暂已放还。」
闾丘晓向王昌龄回答道。
他知道没有替罪羊是不行的,他给朝廷的交代,并非敷衍。
豪强大族们已经下血本了。
在他们看来,是朝廷一直不依不饶,给他们逼向绝路,
「希望闾太守所言属实。」
王昌龄眉头一皱,但拿人要拿证据,他暂不能直接与闾丘晓撕破脸。
在除贱为良运动展开后,围绕着放农奴,还土地方面,已经相当成熟。
只要有时间,他们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证据。
但凡闾丘晓蒙骗他一件事,闾丘晓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王侍郎与敬少卿舟车劳顿,当尽快入城中休息,下官已备好酒宴。」
闾丘晓打算先将王昌龄请到城中再说。
「不了,将这段时间的帐簿找出来,本官要好好比对一番。」
王昌龄拒绝闾丘晓的宴请款待,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如果闾丘晓阳奉阴违,他就拿闾丘晓杀鸡儆猴。
这句话把闾丘晓吓得脸色煞白。
锺离郡哪能经得起深查呢?
他本以为唬弄一下就过去了。
王昌龄一定是想搞他。
可他能阻止吗?又以什麽理由阻止?
见闾丘晓欲言又止,王昌龄又问道:「闾太守还有什麽要说的吗?」
「没……没……」
闾丘晓讪讪一笑。
王昌龄不再理会闾丘晓,他与敬括兵分两路。
敬括带人去向周围的百姓了解情况,随便联系一下锺离郡的锦衣卫。
王昌龄则亲自到城中,检阅帐簿。
日落黄昏,从帐簿上,王昌龄刚看出一点眉目,闾丘晓让天策卫汇报,求见王昌龄。
「这次闾太守总有话要说吧!」
王昌龄笑问闾丘晓。
帐簿上没有任何依据,像是提前口头商量好后,直接记录。
「在下久闻王侍郎的诗名,敬仰不已,今日一见,三生有幸。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闾丘晓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环。
比成人男子的拳头还大一圈,由羊脂白玉制作,光滑晶莹。
「闾太守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