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队伍散漫,有的士卒将长矛拖在地上走。而且行军速度极慢,步履维艰。
跟随着安禄山范阳起兵,冒着杀头的风险。
现在安禄山跑了,把他们留下,凭什麽?
他们抢来大量金银珠宝,又有什麽用?
就像是张通儒说过那句话一样,北邙山葬的是王侯将相,而非他们这些人。
他们死后,免不了曝尸荒野。
更可悲的是,无法与家人诀别。
这种暴戾的情绪,每走一里,就酝酿一分。
像是马嵬驿兵变的飞龙禁军一样,武夫的戾气极大,当自己的利益无法被采纳后,久而久之,积累怨气,武夫们就会诉诸于武力去行一件事情。
这就是唐末「牙兵」的起源,他们没有一点纪律,一点不顺心,就用武力达成自己的心愿。现在前往汉函谷关的范阳士卒就是如此。
顺着谷水,即将到达谷城的时候,范阳兵卒产生哗变。
上万士卒的意志,集中于一点。
他们不再听从张忠志和安忠臣的命令,要求大军返回,跟随大军主力一起回河北。
他们不想像新兵一样逃跑,因为他们的家在河北丶范阳丶渔阳等地。
任凭安忠臣大骂,大军立于谷水不发。
「想要造反吗?」
行军司马何元辿呵止这些范阳士卒。
他拿出自己大将的威势,准备威服他们。
但范阳士卒不为所动,他们不尊军令,格外团结。
「谁不听令,便杀死谁,以儆效尤!」
何元辿再次大喝一声。
「先杀死你!」
暴兵愤怒再次被点燃,数以百计的士卒群起,持矛攻向何元辿。
「噗嗤!」
何元辿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数十支长矛洞穿。
又有一些暴兵冲向平时对士卒非打则骂的安忠臣。
安忠臣还在骂范阳士卒的时候,数百范阳士卒已经将他围住。
「放肆!你们不想活命了吗?」
安忠臣指着暴兵说道。
「杀了贼人,我们才能存活?」
暴兵齐喝,将安忠臣视为阻碍他们回家的贼人。
他们不待安忠臣回应,挺矛而来,安忠臣的数十名亲卫瞬间就被杀死。
「混帐!」
安忠臣恐慌大骂,他虽骁勇,但寡不敌众,长枪还未抡几下,就被已方士卒挑开盔甲,刺破后心。
他眼睛瞪大,死不瞑目,无比憋屈。
现在所有范阳士卒的矛头,全部指向奚族出身的张忠志。
作为后世河朔三镇之一,荣华富贵,安享晚年,张忠志情商很高。
他见事不可控,立刻大喊:「我早就想杀死安忠臣,带着儿郎们回范阳,我是奚族人,怎会不留恋家乡?」
「不要杀张将军,他可以带我们回去!」
一名士卒大喊一声。
暴兵们这才平息怒火,愿意跟随张忠志。
躲过一劫的张忠志,只能硬着头皮原路返回,追击安禄山的逃亡路线。
他心中清楚要危险了。
从灵宝到洛阳,乃至于安禄山逃跑的荥阳,都将处于不设防状态。
唐军骑兵可以长驱直入。
燕军要几天时间,才能渡过黄河,唐军一定不会给他们机会!
张忠志是安禄山范阳起兵前,偷偷从长安逃回范阳的,因此被安禄山收为义子。
历史上,他因为投降大唐,被赐姓李,赐名宝臣,以示荣宠。
……
渑池。
李瑄杀死安守忠后,在秦赵会盟台休整一晚。
同时,他也得知荔非守瑜丶车光倩丶荔非元礼等配合天策卫完成峡石之战的胜利,全歼燕军。
向洛阳之路,除了有名无实的汉函谷关以外,基本已无障碍。
李瑄昨晚已派遣探马,在洛阳方向打探消息。
上午,李瑄到达渑池驿,聚拢陌刀军丶神臂弩手。
数千天策卫铁骑丶两万轻骑丶一万铁骑,已经进入渑池境内。
同时,哥舒翰率领两万兵马,正在从西沃古渡渡黄河。
李瑄改变战术,让河东的其他三万兵马,由车神赛率领,前往上党高地,过太行陉,至汲郡。
防止安禄山逃出洛阳,从汲郡逃跑。
现在李广琛丶辛云京都渡过黄河在陈留,汲郡由李国贞驻守,兵马只有五千,哪怕加上邺郡的张仁贤,也仅有一万,不足抵抗安禄山渡河。
如果安禄山全力守洛阳,可能守卫一年半载,但也仅此而已。
李瑄认为安禄山一定会逃回范阳,求更长的生机。
历史上的安禄山,在受挫一点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回范阳据守。
李瑄重新认命峡石令丶渑池令丶新安令。
让他们配合张守瑜丶白孝德麾下的轻骑,剿灭馀孽,安定诸县。
又让他们组织幸存的百姓,收拢叛军的尸体。
将尸体上所得的金银珠宝,分一些给诸县百姓。
因为李瑄知道那些叛军身上携带大量金银珠宝。
交代好一切后,李瑄先率领陌刀军丶神臂弩手,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