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支队伍,正在向柏海而来。」
又过十日,探马向李瑄禀告道。
「快带本帅前去!」
李瑄立刻点神策卫和赤水跳荡,向探马所指的方向而去。
……
距离柏海五十里的山岭上,数百人的队伍,牵着马匹,正小心翼翼地行进。
一脚踏入积雪,甚至没过膝盖,举步维艰。
他们脸色发肿,连胡须上都皆着冰碴。
好在他们食物充足,让他们渡过一次次难关,让他们以为距离曙光更近。
这一段最难行的路走完,他们就能行走在伏俟城古道上,还能接受驿站的补充。
「呼!赞普,过这一道山岭,我们就可以骑上战马,奔至柏海,然后再通过香日德河,从伏俟城古道回逻些城!」
一名大臣向尺带珠丹说道。
「但愿如此吧!」
自逃离大非川后,尺带珠丹没有再笑过,他心中压抑,也非常愧疚。
庄严华丽的红山宫堡,在他心中已一片模糊。
他第一次恐惧回到象徵着赞普的宫殿。
因为他感觉到芒刺在背!
那信仰的祭坛,也变得黑暗。
自李瑄坐镇河陇以来,吐蕃丶与吐蕃的附属诸部,损失近五十万大军。
这一次失败,怕是连之前愤怒,也会被激发。
但他是松赞干布的后代,必须要去面对。
他希望贵族们再相信他一次,他一定可以重整旗鼓,报仇雪恨。
翻山越岭,尺带珠丹终于离开山地。
前方有一片山林。
「嘤嘤……」
一道婴儿般的叫声响起,两只白唇鹿从树林中奔出来,然后如箭一般向南面奔跑。
「赞普,此时见鹿,当为吉兆。」
象雄王见尺带珠丹闷闷不乐,立刻劝慰他放心。
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他没想到此次路程这麽远,害怕唐军有所准备。
「吉兆吗?」
尺带珠丹终于笑了,却只是苦笑。
此还有什麽吉兆?
能逃离,算是运气了。
吐蕃大臣丶诸部王骑上战马后,终于有了一些信心。
他们在近卫军的护卫下,绕过树林,又过一片稍平坦的山丘。
「这里怎麽会有这麽多马匹足迹?」
此时的吐蕃大臣,终于发现雪地上的异常。
尺带珠丹心中一紧,立刻让近卫在前方探路。
不过几里,探马回来禀告:「启禀赞普,前方发现唐军探马,而且有好几个队伍。」
「啊……」
「唐军果然追来了,如何是好!」
「我们死定了,完了!」
「是谁泄露我们的行踪?」
「我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恩兰达扎路恭坑害我们!」
……
大臣们和诸部王们惊惶失色,心神一下子跌入谷底。
唐军探马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发现他们。
甚至有人埋怨恩兰达扎路恭为他们出馊主意。
尺带珠丹也六神无主,他坐在马上,脸上写满痛苦,并变得狰狞。
如果就在花石峡战死,反而成就他们的英明。
若逃跑时被杀,后人该怎麽看他?
悲观与绝望直冲脑门。
一瞬间,尺带珠丹脑袋胀痛,他眼睛一花,从马上跌落。
幸亏有深厚的积雪,作为缓冲。
「赞普……」
近卫军们立刻下马,将尺带珠丹扶起。
大臣和诸部王们也凑上来。
对尺带珠丹晃了一会,他才幽幽转醒。
「赞普,我们原路返回,在山中隐藏。等待离开的机会。」
吐谷浑小王向尺带珠丹建议道。
被唐军抓住,他们不会有好结果,因为他们与唐军的仇怨太深。
「我们的食物不足,要饿死在上山中吗?」
尺带珠丹失去一切信念,万念皆灰。
「赞普,我们可以杀马充饥,可以坚持很长时间。国内的兵马一定会来营救我们!」
象雄王也是这个意思。
他希望能绝处逢生。
「回山中!」
尺带珠丹咬了咬牙,他害怕被俘虏,害怕见他素未谋面的「妹夫」李隆基,所以不能被逮捕。
哪怕最终饿死丶冻死在茫茫大山中。
想到此,尺带珠丹身上又提起一些力气,在近卫军的搀扶下上马。
这支队伍,又不得不向山岭中而去。
但唐军探马已经盯上他们,明目张胆的展开追击。
一刻钟后,李瑄率领神策卫出现在尺带珠丹不远处。
他们的战马这段时间一直吃粮食,体态强壮。
吐蕃的战马翻山越岭,乾草都吃不饱,掉了好多膘。
所以吐蕃想重新逃回山岭,难如登天。
到白唇鹿出现的山林时,李瑄距离尺带珠丹只剩下百丈。
且距离在迅速拉进。
一旦到山岭的谷道,马是无法奔跑的,所以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拦住唐军,杀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