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利义满喝的已经醉醺醺,桌上清酒瓶七八个,他确实酒量不错,陆铭倒没喝多少。
“阿明啊,专员大人!我啊,感谢你,但看到你,我又恨自己!因为我知道,绘里香不是你的正室,我家的小公主,本来万千宠爱……”足利义满突然落泪,用力捶着胸口,“我恨我自己啊!恨……”
噗通,趴在了桌上,嘴里喃喃着“我恨……”但渐渐没了声息。
“叫老板娘送个毛毯来,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走。”陆铭对外面说。
不大一会儿,老板娘拿毛毯进来,很细心的帮足利义满披身上,但看着陆铭的眼神有些怪异。
陆铭坐了会儿,起身下榻榻米跻拉上鞋子,撩开布帘出来,却见外间的散座,坐满了东瀛武士,都是黑色武士服,都在闷头吃喝,除了咀嚼东西的声音,居酒屋内鸦雀无声,很诡异的一幕。
一直站在雅间外的鸭舌帽小伙,手摸着腰间,神色凝重。
陆铭并不理会他们,对吧台那边招招手,碎花和服的老板娘小碎步跑过来,“先生,您需要什么?”
“我要见弗瑞。”陆铭微微一笑。
老板娘神色微微一变,说:“弗瑞?”
陆铭道:“我知道,他是你的丈夫,你们成亲没多久,我呢,现在是他的债主,如果他躲着我的话,我只能直接告上法庭了,这个,你给他看看。”从身旁鸭舌帽小伙处接过一份文函副本递过去。又道:“我在这儿等半个小时。”
陆铭回到雅间没半刻钟,外面有脚步声,“张专员,我是弗瑞先生的朋友,来和张专员谈谈他的债务问题。”
“请他进来。”陆铭应了声。
门帘被挑开,进来一名青色和服的魁梧汉子,微圆的脸,典型的东瀛人面相。
“专员先生,我是青龙!”他微微躬身,在酒桌对面跪坐下来,目光炯炯,盯着陆铭,“专员先生,我喜欢直来直去,所以,请您开个价码,给个数字,怎么来解决弗瑞先生的债务。”
陆铭笑笑:“文件上写的很清楚,转给我的这笔债务,是当初克来日化百分之七十五的资产,克来日化虽然没了,但现今正开发的所谓日照新区的那片地属于克来日化,弗瑞不能因为父亲是克来日化曾经的董事长就觉得无条件继承了那块地,只不过原本的债务人,念在和弗瑞家族的友好关系,借钱给弗瑞父亲时也纯粹是一片好心想帮他,后来就更不会为难弗瑞去跟他要账,但现在不同了,那片地有了开发价值,原债务人想起了他的这笔债务,恰好和我也有债务纠纷,是以,将对克来日化的债权转让给了我。”
青龙静静听着,这时道:“专员大人,还是那句话,请你开个价目,此外,我和公董局娱乐管理委员会的川岛健委员熟识,也许能帮红玫瑰酒店拿下新的赌牌。”
“赌牌?”陆铭摇摇头,“那和我没关系,至于债务问题……”陆铭想了想,“五千万。”
青龙脸色勐地沉了下来,“我看文件上,当初原债权人借给弗瑞先生父亲不过几万元,在我估计,不过是友好帮助,是弗瑞先生的父亲一定要用克来日化的百分之七十五股份做抵,因为两人是好朋友,弗瑞先生的父亲当时穷途末路,不想要好朋友的嗟来之食,所以,才用了那许多股份抵押,原来的债权人,我看也根本没当真,弗瑞先生的父亲又很快破产,原债权人根本没向弗瑞先生的父亲追讨这笔钱款。可以看得出,两人都没将这债务认为是真正的债权关系,弗瑞先生临终前,已经陆陆续续还上了所有债款,我认为,他是很干净的离开的这个世界,专员先生何必令逝去的人蒙羞呢?”
陆铭点点头:“我想你判断的很对,而且,你口才很好,不过,还是那句话,克来日化的地皮,我拥有百分之七十五的面积,我想,法庭也会认为我的主张合情合理。”
数万东瀛人移民盛京,其自然做了详细谋划,不会鲁莽的觉得某块地皮没有主人就直接来殖民,他们甚至找到了弗瑞,还给了一个温柔的东瀛媳妇。
但弗瑞的上一代之间,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是他们没想到的。
确实,原债务人根本从来没向弗瑞家族追讨过这笔债务。
青龙脸色阴沉,“而且,专员先生,格瑞芬尼人的债务纠纷,属于以前了,他们很多巧取豪夺,资产来的就不合法,更意图叛乱,特别法庭已经对许多西洋条例进行了废除,也有太多西洋人入罪,所以,你所说的这债务纠纷,未必会得到新法庭的支持。”
陆铭笑笑:“恰恰相反,转让债权的原债权人,是一位钟表行老板,在大暴乱日前,已经申请成为了黑山特区公民,所以,受到我黑山特区法律保护,弗瑞想赖账,怕是不行。”
看了青龙一眼,“你是黑龙会盛京分会的会长,地位尊崇,可此事,我看你做不了主。”
青龙眼中凶光闪烁,冷冷道:“专员先生,我对您很尊重,希望您不要让我失去对您的敬意。”
陆铭拿起茶杯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