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言安静了少许,再次开口。
“你信我。”
“结婚前许给你的,我都会一分不差地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我有。”
然后他没再作声。
万佳乐凝神听着,此刻他坚定的声音就像是一道烈阳穿过了久未擦拭的毛玻璃,直达内心的最深处的柔软。她鼻子发酸,使劲吸了吸,没两秒又发觉眼眶好像也在发酸。万佳乐意识到这个问题再聊下去可不妙,于是赶快换了话题,但两人总归不算是那种太亲密的关系,虽然一来一回的总有话说,但断断续续得很刻意,也很客气。酒意和困意同时上头,万佳乐张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隐藏多时的泪水就此下了台阶。
“你困啦?”
沈泊言瞧她眼睛都红了。
万佳乐:“对,今天和褚心水喝了点儿酒,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了。”“为什么喝酒?”“蹭了两顿好吃的自助餐。”万佳乐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眼皮在打架,“高兴呗。”
高兴?
沈泊言凭空挑了下眉,嘴角压了压,欲言又止。视线牢牢锁在在了她的脸上,像是在确定什么。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下午的事情干脆挑明了,但想了想,只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万佳乐的思绪早就飞出了外太空,嘟囔一句:“没有。”
沈泊言垂眼,难掩失望,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了。如果每次都是他来主动,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良久的静默之后,万佳乐的神思像是设定了某种程序,自动重启。她努力撑开眼睛,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困意:“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沈泊言叹口气:"行吧,那晚安。""晚安。"万佳乐回。“做个好梦。”“你也。”“那……能不能梦到我?”“….…”万佳乐这回没应,飞速挂了电话。
沈泊言从厨房的冰箱里拿了罐冰可乐,单手拉开拉环,哧得一声轻响,让人心里也满满溢出了泡泡。
但碳酸碳酸,终归是酸的。对他来说,这不是个合格的快乐水。
房间那盏巴洛克式吊顶的灯华丽璀璨,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但却落下了人心。沈泊言自嘲地笑了几声。
热搜他看见了,也不惜一切代价地撤掉,同时警告了相关人员。每一步都坚守着已婚男士的自觉,每一步都顺理成章。
他甚至觉得如果万佳乐气势汹汹来质问他,他也能昂首挺胸地说一句————老婆放心,我深谙男德。
可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期待收到万佳乐的‘盘问’,本身就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日子一天天过,夫妻两个人每天除了维持必要的问候,便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沈泊言出差快要一周了,终于在第五天傍晚的时候给万佳乐发了消息,是一张航班信息的截图。万佳乐粗粗看了眼,大概是第二天晚上到,她心里有了数,回一个【OK】的手势。
飞机落地,沈泊言排队取完了行李还在东张西望。
迟睿催他:“还没来啊?你问问你媳妇儿是不是不来了?”
沈泊言冷冷扫他一眼:"肯定来。"
然而信誓旦旦的结果就是,两个人多等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万佳乐的踪影,也不见她发个信息问候一下。
司机把商务车开到了出口,沈泊言不情不愿地上了车,气压低得像是黑云压城。
迟睿想笑话他的破防,但扭头看了看,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太缺德为好,于是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改成了唱歌。
"上天啊
难道你看不出我很爱她
怎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
你要拆散他们啊”
……
他操着一口乱七八糟的语气,嗓音比鸭子叫还难听,唱完了还要再犯贱,非问沈泊言他唱得好不好听。沈泊言闭着眼,眉毛拧成了一团,他抬起手,随便在空中—划拉:“滚蛋。”碰到万佳乐是在距离家门口三公里左右的商场,她正在过马路,浑身上下围得严严实实。还是迟睿眼尖,看身形就将人认了出来,用胳膊肘捅两下沈泊言。
“你老婆诶。”他笑了声,调侃说,“也是神人了,不去机场接你反倒是来逛街?”
本来沈泊言没在机场等到人就已经够窝火了,这会儿听迟睿在这阴阳怪气添油加醋,怒气值瞬间达到了顶峰。但成熟的男人从不对老婆发火,只会怒骂挑拨离间的人。
沈泊言身形好,走到哪儿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万佳乐察觉到周围不一样的窃窃私语,还没等沈泊言开口叫她名字,她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回过头,男人出现在眼前,朝她走过来。
比他走路速度更快的是分子传播,空气流动时,将熟悉的香气带入了万佳乐的鼻腔,淡淡的雪松味道。
“你到了?”万佳乐仰起头看他,鼻唇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她没化妆,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的眼睛,整个人都显得有种书呆子的感觉。
沈泊言问她:“你怎么没去接我?”
万佳乐瞪大眼睛反问:“你需要我接吗?”
问完她才后知后觉,怪不得好端端发个航班的信息。是她会错了意。
沈泊言很执着,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