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那个女婴，余九犹都能带着副本钥匙“约翰"活下去。

无论他怎么选，他都能活。现在没有技能了，拼武力值，她拼不过余九犹。别人或许没办法，但是余九犹的弩箭不是系统分配的技能，是可以用的。她的弩箭也能用，但是她的弩箭要杀余九犹，那还得再练练。余九犹会怎么选呢？

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会想杀了她吗？

他会觉得，还是杀了她比较保险吗？

毕竟，虽然艾文口头上说了男孩才是约翰，可毕竞还没有举办生日宴会，万一出去后，艾文改主意了呢，女孩又变成约翰了呢？男女搞错，在这个副本里不是不可能，女伯爵不就是这样吗？约翰是过副本的钥匙，关系到这些所有玩家的生存。她一个人死活，和那么多个玩家的死活，余九犹会选谁，她根本不用想就能知道。

余九犹是顾大局的，他不会选她。没有人会选她。“别怕。”

余九犹抬头看了看乔无楚，慢慢把手上的两个婴儿放在了托盘上，然后右手中拿出了一把刀，一把很长，很锋利的刀。他声音很轻柔：“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余九犹他打算做什么，他，他要动手杀她了吗，为什么要闭眼睛？

余九犹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中，她只能看见温柔。她根本不知道余九犹在想什么。

乔无楚的眼眶红红的，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余九犹。余九犹多了两分强硬：“听话，闭眼。”

乔无楚有些不知所措。

余九犹是想杀她吗？她要怎么办？…好像确实没有办法了。她不能杀余九犹，杀了余九犹没了约翰，她也出不去。她好像已经走入了死境，前面没有路，后面也没有路。

乔无楚闭上了眼睛。

“嗤一一”刚闭上眼睛，乔无楚听见了一阵血肉被割开，血液涌动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压抑的闷哼，蔓延着痛苦。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让她呼吸都停了一一余九犹砍掉了他的左臂。他的左臂从肩膀下面被整个切了下来，他的刀掉了下去，整个人战都站不住，半伏在托盘上，流了好多血。

他闭着眼睛，面色煞白，但他冷静地，用他完好的左臂从掉下来的残肢上弄下来衣服的布料，裹在自己的伤处止血。乔无楚的脸色也白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想动手杀她，把那么多余的女婴丢掉不就行了？那不就只是个npc吗？如果他是不想杀女婴，那把她除掉也行。他不止一个选择，他为什么要断臂？

这是个选择题，但他选择了一个不在选项中的答案。余九犹将断肢捡起来，丢进了火海中去。

没了那条手臂的重量，天平瞬间回复了平衡。所以，他让她闭眼，不是想对她动手。而是不想让她看见他断臂的一幕。为什么？

……是担心她，会害怕？

乔无楚的视野变得模糊，喉头哽咽，心里像是有什么堵住一样，呼吸不上来。

她很少哭，哭泣只会丢人，只会让她像一只丧家之犬，但这一刻是真的很想哭。她控制不住。

断臂之痛，非常人能忍。她看着他朝着她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没发出声音，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伯爵：“祝福你们，你让我想起了，我和琳德。”她念念叨叨：“我当时也是这样的，我当时也是这样的，我们是真爱，我们是真爱……可是基因局不放过我们，这个世界不放过我们！”“没人为我们说话，没有人！你们…也真该尝尝那滋味。”好多血。

乔无楚被模糊的视野中，全是殷红的血色。那是余九犹的血，他的伤口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完全止住，必须马上处理。女伯爵不想放过他们，但是他们符合了被放过的规则。下一秒，乔无楚和余九犹连带着两个婴儿就被传送了出来，直达安娜的家。余九犹站不住，刚刚出现就往后跌了跌，靠在了墙边，没多大会儿就染得墙上都是血。

艾文惊呼：“我的上帝，这是发生了什么？”乔无楚跑到了余九犹身边，给他灌了最贵的治愈药剂。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队长…”

乔无楚知道，现在她该去教堂中，找到圣诞树上伯爵的愿望，放下玫瑰花，让女伯爵消失。

然后再回来，给婴儿举办生日宴会。

出副本。

但她做不到，她现在只想给余九犹处理一下他的伤口。她怕他等不了那么久。

余九犹半睁着眼睛看向乔无楚，安慰着，但声音轻得几乎要消失：“没事，别怕。先给约翰举办生日宴会。”

之前已经有两个人出来了，他们没有在这里，估计已经去到教堂了。乔无楚点头，她伸手把眼泪擦掉：“你坚持一下，我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