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台熠对化真的怒骂充耳不闻。手中的小刀失了分寸,划开指腹。
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裴台熠不动声色地,用指腹将这道血迹抹去。淡漠道:"无所谓。我能骗多久,你徒弟就能活多久。"
“你,你,你!”化真先生快被气吐血。“满口谎言!”“卑鄙无耻!”"裴台熠,你自己都恨自己吧?不然怎么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但任化真先生如何骂,裴台熠稳坐钓鱼台,四平八稳,八风不动。他将于中的竹笋扔了,身子化真先生用来睡午觉的躺椅上一靠,优战游哉地晃了起来,悠悠道:“喷,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本官也
不装了。"
他眯起眸,眄向化真,道:“去厨房炒两个菜,多放点辣子,窈儿喜吃辣。然后把桌子擦了,地扫了,门口的积雪,别忘了。”“你,你……”要不是化真是天下第一名医,自己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得非常好,不然现在非得被裴台熠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师父,”这时宁窈在花圃忙完进来。
宁窈一进院,裴台熠便从那竹椅上坐身,又恢复方才斯文规矩的模样,朗声道:“化真先生可真是爱徒如子,今日竟要亲自下厨,为我们做些好吃的。”说罢,裴台熠含笑着看他。
"你,你,你….…”化真憋了半天,脸都青了,憋出一句:“你给我坐着!"然后拂袖往厨房里去。
“你看吧,"宁窈踮起脚尖,凑进他耳畔小声地说,“我师父他应该蛮喜欢你的。”温热的带着少女香的呼吸吹在他耳廓上,带来一丝丝缠绵微妙的痒意。“我也觉得。”裴台熠道:"我这人,颇有些长辈缘。"
阿蛮却觉得形势有些不妙,道:"不行,我师父做饭那是场大灾难!我得去厨房看看!"
“诶!你手怎么了?”宁窈看见裴台熠指腹上有伤,猜他多半是方才帮她削竹笋弄的。
她心疼得很,忙将他的手捧了过去,仔细瞧。
裴台熠垂眸,看着宁窈为自己担心心疼而鼓起来的侧脸。
真险。
差点就愈合了。
“手指这里刮伤最疼了,早知道就不叫你帮忙。”宁窈在他手指上吹了吹,心疼坏了,“是不是很疼?”
裴台熠盯着她,道:“疼。”
宁窈弯了弯眉,道:“没事,这儿是药庐,就是药多。”
宁窈现摘了几片草药叶,捣成药汁,然后牵上他的手,将药汁涂在他的伤口上。
"你看到时候她发现了,她还会不会给你一个好脸色,会不会搭理你。"“你这么骗她,她恨你得恨死。”化真的诅咒,清晰如佛音在耳畔低语。待东窗事发,就会这样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想。他甚至,有些无所谓。
就像饿了太久的人,突然见到一桌丰盛的满汉全席,他不会有心思去担忧如果以后再也没有这般佳着了该如何。他只会不停地吃,发疯地吃,将他能看到的所有食物,全都塞进肚子里,用来填补他身体
里空洞无底的深渊,即便再多的美食,可能对他而言都是杯水车薪。
“你在想什么?”宁窈帮他涂好了药,有些好奇地望着他。“没什么。”裴台熠道。他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宁窈:"这个你拿着。"
“这是?”裴台熠手中是她送的小香包,“你不想要了吗?”
“你拿去看看。”裴台熠道。
送出去的礼物被还回来,宁窈心有些低落。她接过香包,才发现那小香包里沉甸甸的,装的是——“银子?”
宁窈意外地眨了眨眼。
她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觉得钱多烫手,道:“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裴台熠轻描淡写道:“发俸禄了。”
“这是你每个月的俸禄?”宁窈道更加哑然。原来“裴吉”每个月真的能拿这么多钱。
“既然是你辛苦赚的俸禄,那快快收好,别弄丢了。”宁窈忙将钱推了回去。裴台熠目光看向远方,若无其事道:“听人说,家中女郎管钱,才会家宅兴旺。”
宁窈怔了怔,复而又红了脸。家中女郎管钱,那是妻子管丈夫钱。她讷讷道:“别捉弄我了。”
裴台熠送出去的钱就没打算收回来,扔下句:“你不收下,我现在就花完。”
这事儿“裴吉”还真做得出来。上回他带她和宁晓出来逛街,就恨不得将店铺给她们买空了。
宁窈仔仔细细将钱收下,装进小荷包里,道:“我帮你收着,但是我不拿你的钱。你以后想买什么,就,就找我要。”这句话让她又红了脸。
“嗯。”
“开饭啦开饭啦。”阿蛮端着—碗热腾腾的春笋出来,化真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自己的爱徒跟裴台熠两人在桌子底下手牵着手,还以为他是个瞎子。
“吃吧。”
他能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选择暂时将眼睛闭起来。
化真辛苦养植的草药终于发了芽,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宁窈有些好奇,问:“这味草药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化真叹道:“你可知,这世间出过多少名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