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的极快,不过几日功夫,一应贼人就被抓下了山,连带着那些可怜的男子被人送下山时一脸的慌乱无措,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要被处置了,不停的哭喊求饶。待到了县衙,听到他们自由了的消息,不少人面面相觑。
自从被抓到这里,他们多数已经被驯得没有逃跑的想法,麻木地接受着特殊训练,只等着被选上伺候达官显贵,成为牵线的傀儡。此时官差却告诉他们,没有这样的未来了,他们可以归家了,许多人心中惶惶。
回家?
他们还有家吗?
哪怕身子尚且干净,他们这般失踪数年,被人当个物件训练了这么久,谁会期望他们回去呢?县令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审了一遍后就把人放了,却没想过这些人何去何从。至于有些被廖介收房或者跟了山上其他人,与事件有牵扯的都被收监了。等他们从县衙出来,一群人在外头聚集着,久久不散。
辆马车缓缓驶进城中,马车内男子闭着眼睛倚靠在女子肩头,俊美的面容尽显疲惫,长睫微微震颤,平稳的呼吸喷洒在女子颈上。
沈周宁唇角带笑,手指扫过那浓密的睫毛,好看的眼睛就这么映入眼帘。
齐慕清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红晕, "到哪了?"
“到家了。”
女子温声带笑,齐慕清心中一动,掀开车帘就看到熟悉的场景,这是他们的家。
“娘子可算回来了,县令大人送了帖子邀娘子过府一叙。”门房上来人行礼。沈周宁接过帖子,思索了一下问道:"寻幽园的案子可有结果了?"
门房早就打听过了,张口就道:“听闻并未抓着主谋,不过那些男子都救了下来,如今已经还其自由身了,山上那处地方也被严加看管了起来。”沈周宁锁眉,“只是这样?”
且不说那廖介是否有那么大的本事逃出去,就说那官府告身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么些年来山上男子的流向更是成迷。
“是。”
齐慕清垂眸思索,“只怕这背后牵扯太大,县令不敢办了。”
她背后又不是没有人,虽官职低微,但若办得好,又何尝不是大功一件?”沈周宁愤愤道,“若所有人都是这样当官的,那朝廷几番周折选举人才还有何意义,怕不是八岁小孩都能当官了。”她带气下了马车,命人牵马打算去县衙走一趟。
齐慕清跟着下来,抬手替女子拢了拢衣裳,"天气渐寒,娘子当心着凉。"
沈周宁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去就来。”
有她在外头办事,齐慕清很是放心,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意气,办事仅凭本心才能做到最好,天下百姓也会因此受益。
看她驾马离开,齐慕清进了门。
策马到了县衙,门外被驱赶至一旁的男子颤颤巍巍的看着她的身影。
沈周宁同样注意到了这些人,但未来得及深思张丹燕就亲自出来迎她。
虽然看不上她,但沈周宁还是回了礼,刚想开口问询就被张丹燕热情迎进了县衙。
两人并未在前头久留,来到了书房,沈周宁才甩开她的胳膊,“县令大人找我何事?”
张丹燕 脸无奈,早就见识过了这位小娘子的行事风格,她索性了当道:“这次的事还要多谢沈二娘子,本官辖下治内出现这样的事,实在是无颜见人,有沈 娘子侠肝义胆,是那些百姓之福。”沈周宁看了她一眼,“别扯这些,我只想问问大人,此事你打算如何收尾?”
县衙内响起吵嚷之声,门外守着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沈周宁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打算就这样算了,没有深究,没有处置,就这样轻轻揭过。
"那地方已经封了,以后不会再有其他男子受害,这次带回来的男子本官也已放他们归家,此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什么叫只能到此为止,张大人,此事牵扯了多少人暂且不说,那廖介你们也给放跑了,最后就封了一个空置的园子就算完了?”
“娘子少年意气,本官钦佩,只是娘子可知何为身不由己?”
听着张丹燕的叙述,沈周宁眉头渐渐皱起,她隐约察觉这事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牵连甚广。
家有夫小又受制于人,张丹燕只能做一个平庸之人,也不愿涉足其他。
沈周宁失望极了,她冷笑一声,“无非是权衡利弊,张大人觉得牵扯过多,不愿涉足,不如把证据给我,你们不查,我查。”
张丹燕看着她这样激愤的模样抿了抿嘴,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封信件,并另一份名册。
“这里边牵扯甚广,你若愿意追查,也自问问平宁侯府扛不扛得住雷霆之怒。”
张丹燕把东西给了她,指着最上面的信说道:“这是平宁侯世女捎过来的信,娘子先看看吧。”
自从沈周宁送信回京,就一直等着回信了,此时见了信眼里却尽是惊疑。
"本官夫郎家里与平宁侯府有些远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总要知会一声。"
沈周宁打开信件,信确实是长姐写的,入目就是熟悉的字迹,信上对她关怀颇多,但却叮嘱她不可自作主张胡乱参与外头的事,再三叮嘱有些事不是她能够沾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