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是速战速决,虽然对罗新乾依旧没有好印象,但秉持着不要和未成年人计较的原则,几乎没有正面给过难看。再说了,这个时候的罗新乾有什么错呢,他还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想通了这一点,文时悠的语气都比以前要温柔了一些。隔壁的沈言次听了一会儿,悄然抬起了头。课间如此喧闹,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罗新乾对话的声音能如此清晰。过了一会儿,沈言次忽然开口:“你的′感谢′想好了吗?”文时悠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没答。沈言次”
他坐直了身体,眼睁睁地看见,罗新乾的胳膊与她的越来越近,甚至自然接过她的笔,在她的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单词。心中忽然闪过一阵不适,这种不适与昨天接触私生的感觉差不了多少,甚至更加严重。
“文时悠。"他忽然喊道。
她嗯了一声,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沈言次明显的发现,她注意力还停留在试卷上。
“这里用on,"果然,她下一句对罗新乾骂道,“你怎么这么蠢。”明明语气不怎么好,但听在沈言次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种感觉。算了。
他想,她以前就跟罗新乾的关系更好,这很正常。不要感谢就算了,他还懒得给呢。
下午,沈言次没来上课。
文时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他发消息也没得到回应。询问了一下前排的陈佳,她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陈佳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一把她的同桌,说:“闫明,你不是会算卦吗,你算算沈言次在哪?″
文时悠有点震惊,因为她到此刻才发现陈佳的同桌竞然是闫明,像是记忆忽然回来,又像是一直都处于边缘的人,此刻才被注意到。闫明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应了陈佳的要求,闫明说了句好。
在桌上东画画西搞搞,弄了一些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操作后,闫明说:“他可能在钢琴室吧,他以前不来上课的时候,不都说自己在练钢琴。”文时悠:所以你到底是算的,还是合理推测出来的。抱着不试白不试的想法,文时悠翘了一节英语课,顺着记忆找到了远在另一栋的钢琴室。
这间教室在平时并不开放,但沈言次确实有打开它的特权。别问,问就是艺术特招生。
彼时她对此不屑一顾,甚至还有点讨厌这种差别待遇。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一想到有这种特权的是她老公,骄傲感就浑然而生。没错,她就是这么一个肤浅的女人。
窗边传来音乐声,不规律的调子,有些急促的音调,还有偶尔按错的键。以她这个不专业的耳朵来听,都能听出弹奏者有多浮躁。文时悠:别说,闫半仙还有点准,还真被他说中了。她靠在窗边听了一会儿,终于等到空隙,推开并没有上锁的教室门。沈言次坐在黑白键前,脱了校服外套,只留下里面一件深色的T恤。细碎的黑发浅浅洒在额前,阳光照耀下,竞然带着几分破碎感。发现她的到来,原地怔了一下,又重新低下头,抿唇不说话。文时悠走过去,说:“我想到让你怎么感谢我了。”她伸出手,站在钢琴旁边,指尖溢出一串流畅的音符。这下,沈言次是真有点惊讶地抬起眼:“你也会钢琴?”“当然。“文时悠推了他一下,和他挤在同一张钢琴凳上,一副“不要小瞧我″的表情,说,“我有个超棒的钢琴老师好吗。”沈言次不以为意:“有多好?”
别开玩笑,这时候的你根本无法和十几年后的你相比好么。文时悠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堪称国家顶级水平的好。”夸得这样厉害,沈言次不屑地嗤了一声,“那我看你练得也不怎么样。”“这都是有原因的。"文时悠认真地说,“虽然他技术好水平高人也长得帅,但教学的时候没太多的耐心,性格也差,还制定了严格的惩罚制度,比较可恶。“所以你教我一首?"文时悠说,“我想要回去以后弹给他听,然后惊掉他的下巴。”
她的老师是个男人。
还是一个会钢琴、长得帅的男人。
沈言次意识到这一点,忽然清晰感受到心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又酸又紧。
“哪一首?“他没什么表情地说。
文时悠说了个名字。
真是巧了,这首目前是他的最爱,听起来,两人很像有共同的爱好。沈言次看向旁边的人。
文时悠正低头研究着按键,伴随着不规则的音调。他的手一直搭在键上没动,而她顺着音符,五指滑了过来,有意无意与他的小拇指勾了一下。天气炎热,狭小的空间中,温度逐渐升高。她真的是,很爱招惹人。
文时悠一点点朝他靠近,两人同样短袖的情况下,胳膊肌肤不自觉摩擦在一起。
罗新乾,钢琴老师。
还有谁?
文时悠已经彻底与他贴在一起,触感之下,染上淡淡的酥麻。哦,还有他。
那他是排在第几位?
沈言次没有想出答案,心中前所未有的浮躁,干脆破罐破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文时悠停下动作,应了声问怎么。
沈言次低下头颅,就着如此近的距离,对着她的嘴角,快速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