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烧了高香,如此不入流的门第,仅靠一个闺女就彻底改变阶层。人呐,命也。
这让奋斗一生而无门的布衣作何感想。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眼界,眼里看到的也各不相同。
曹妈妈所谓的锦绣未来从未出现在黄时雨的眼里,黄时雨眼里只有山川如画,自由自在。她或许就未觉得会有男子珍爱她,也可能有,但无关紧要。
初一这晚用完膳,丫鬓又送来好消息:“国公府几位堂少爷邀咱们少爷参加诗社,玩了一整日,今晚怕是又不得空回府,少爷请您早些歇息,不必等他了。”
黄时雨努力捺平翘起的嘴角,细声细气道:“好,我知道了。”
小丫鬟福身告退,黄时雨跳起来一头扑进蚕丝软绸被褥,裹着滚来滚去。
香雪居的寝卧分内外,不同于泽禾的,这里软榻设在外面,她和简允璋根本无法实现分床而眠。
一旦有人睡榻就极有可能被当值的Y黑察觉,即便瞒过了一时也瞒不过晨间扫尘的Y置,不可能瞧不出软榻被人睡过,除非睡榻的人提前半个时辰起身,将 切物归原位,再躲进内寝,干瞪眼熬时间。
连贵妾都装了,一个屋子也待了,再苦熬睡软榻这一出,活像个失心疯,莫说简允璋不愿,黄时雨也觉得累,因此只要他在家,两人晚上势必同床。
理智上接受同床,不代表心理上接受,黄时雨的压力很大,所幸简珣言而有信,连续两晚都在找借口避开。
但这个借口用不到第三次的。
他是如此“喜爱”她,不惜打破规矩带回京留她在身边服侍,结果一回到京师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委实不合常理。
曹妈妈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但暂时还没往真相联想,只觉得在夫人跟前讨要黄姑娘的少爷与现在清心寡欲的少爷判若两人。
她所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未发生。
小丫鬟们听从曹妈妈教导,只要少爷和黄姑娘在屋里就绝对不打扰,然而少爷就没回过府,更别说与姑娘独处。
初二黄时雨美美的睡了一个懒觉,神清气爽。
丫鬟们已经在净房捧巾捧香胰子排排站好,沐盆水温适宜,香气馥郁,估计加了香露的缘故。
黄时雨嗅了嗅,辨不出什么花,只觉得异常好闻。
简允璋家的香胰子与黄时雨见过的不太一样,泛着珍珠一般的光泽,五颜六色,每一块皆做成不同的花瓣形状,盛放在花梨木格子间。
丫鬟柔声问黄时雨今日想用哪一块。
黄时雨分不清门道,就随意挑个豆绿梅形,气味犹如沐盆的香露,似乎又多了牛乳淡香,入手滑腻,用它洗过,肌肤格外清嫩。
丫鬟轻声细语道:“小姐眼光真好,这也是咱们夫人的最爱,加了许多绿萼梅香露。您拔步床的妆奁也有五瓶,少爷特特吩咐给您备下的。”
这样好的东西不仅持香还滋润,加入沐浴的香汤,面脂唇膏,功效不胜枚举。
怨不得她的洗澡水洗脸水总是清奇特别。
绿萼梅香露一瓶一两金,便是乡野的丫头也如雷贯耳,不过倒是头一回见。
黄时雨的心登时麻木了。
才住下两晚一日,就颇有种火烧金山银山的错觉。算上今日还要住四日,简直度日如年。
香雪居的新主人黄小姐是一位标准的大美人,举止得体,待人接物带着点少爷的影子,不笑的神情看起来也很像少爷,不愧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丫鬟们不动声色地琢磨新主人的脾性。黄小姐痴迷画道,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作画,虽然话语不密,却有一双灵动眼眸,充满了生气,让人看着就觉得今日的天气会很好,她周围全是暖阳和花香。
午后,琥珀走进书房提醒黄时雨休息按摩的时辰已到。
汲取上回教训,黄时雨不敢贪多,立即乖乖躺平,伸出手腕任由琥珀涂药拿捏。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黄时雨搭着柔软馨香的狐裘毯子,迷迷糊糊睡了片刻。
右腕的手指变得温热而充满力量,舒服极了,她翻过身脸朝外依偎在为她按摩的琥珀身上。被她依偎的人微微僵硬。
而她也察觉到了异样,蓦地睁眼。
简珣笑道:“舒服吧。”黄时雨想起身又被他按下。"别乱动。"他的声音很低,略带着一丝沙哑。
她用裘毯把自己裹成了茧蛹,只露出一双动人美眸,眨了眨,问了一句没有良心的话:“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那晚上去书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