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云漓不禁抬高音量。
她怎么也没想到徐海歆居然能拐到这儿来,抓着她追问:“你可别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之前不是都咳成那样了吗?还说你没生病?”
"孕早期就是会有类似感冒的症状。”徐海歆说,“反正我是这样的。"云漓难以置信,又问:“那你肚子疼也是?憔悴成这样也是?都是因为怀孕?”
徐海歆点头。
“医生说我黄体功能不足,而且前段时间工作压力大、精神太紧张,引发应激反应。”“所以子宫异常收缩,就会一阵一阵的痛。”
想问的问题太多,云漓反而陷入沉默,过了阵,才从千头万绪中捞出她最关心的问题。“孩子是健康的吗?”她问,“这样保胎,你身体吃得消吗?”
“放心吧,都检查过了,一切正常。”徐海歆说,“不然我也不在这儿耗着了。等住到差不多孕十二周,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出院。”
得知这么大一个秘密,云漓有些坐立不安。
无论是“海林的创始人因为怀孕才离开公司”,还是“同龄女性朋友未婚先孕”,哪个都需要她好好消化一番。
于是病房里两个女人,云漓看起来比徐海歆还要表情凝重。甚至连年轻的小护士进来时都恍了下神,一时没分清,到底谁是病人。
“我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的。”徐海歆反过来拍拍云漓的肩膀, “放轻松点。”
云漓这才从纷扰的思绪中醒觉,苦笑道:“你真是不走寻常路。天哪,都这个年龄了,还这么反叛。”
"没关系的,干嘛事事考虑世俗的眼光。”徐海歆语气温柔“就算没有父亲,我也能给这个孩子最优渥的物质和精神生活。Ta会是我一辈子的亲人和牵挂。"
对一个人来说匪夷所思的事,或许对另一个人来说就是理所应当。
云漓多少知道一点徐海歆家里的事情,去年她生父因意外去世,当时医院里只有徐海歆一个人。
"我那段时间老做噩梦,就是因为签了那份手术同意书。"
徐海歆的声音恍如梦呓:“如果没签的话,我爸还能清醒着,最后跟我说说话。”".……我不想再签一份失去亲人的手术同意书了。"
"你想清楚了就好。"
云漓抿了抿唇,最后提醒她:“只是根据目前的环境,你的做法可能还是有一点超前。这个社会,会对你和你的孩子造成一些未来的压力。”
“南沪还是比其他城市包容不少的。而且,我找个尽心尽力的男保姆,不比丧偶式育儿的亲爹强?”
徐海歆满不在乎。
“再说了,什么尊重、时间、陪伴、教育……归根究底还不是钱的事情嘛。”
她霸气外露地朝窗外竖了个中指,好像要fuck the whole world一样,匪里匪气喊了句:“老娘有的是钱!”
云漓被她逗笑了,终归是勇猛的人享受世界。
她真心实意道:"那就祝你顺顺利利。"
“一定会的。”徐海歆眨了眨眼睛。
又悄悄拉过她道,“而且男大基因很好哦。长得帅,人也聪明,虽然品格上可能有点瑕疵……但我相信我自己,绝不会把我的孩子养成为五斗米折腰的人!”
云漓实诚地提醒她:“你要是真给他那个数,那可不是五斗米,是个天价数字了。”
“在老娘眼里,那就是区区五斗米!”徐海歆又激动起来,“狗男人,早滚早好,不要也罢!”
“好好好。不要也罢。”云漓像安抚小孩似的摸了摸徐海歆的头发,柔声道,“你就在这里安心休息吧。公司里一切都好,不用操心。”
在云漓平和的声音里,徐海歆慢慢睡着了。她这段时间保胎实在辛苦,疼痛和恶心感,叫她彻夜难眠。
唯独在这倾诉后的片刻舒畅里,她沉眠于阳光之下,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徐家父亲还在世,逗弄着襁褓里的孩子,说她辛苦了,夸她做得好。
左喻不愧熟门熟路,很快就处理完罗马那边的案子。
对方没落着什么好处,反而被左喻以诽谤名誉的罪名威胁,倒过来给海林赔了些钱。尽管金额不大,总比继续纠缠下去要好。
功臣顺利归来,海林也度过危机,设计部里除了Coco以外的每个人,都经受住了熙文的考验。于是云漓办了场部门庆功宴,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饭。
这家馆子环境很好,云漓和Silvia—边闲聊一边走进包厢,顺便坐在一块。
而她另一边的位置空了没多久,左喻主动过来坐下。
云漓猜到,他有话要找自己说。
果然,饭吃到一半,大家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左喻不声不响,拿了瓶可乐,放在云漓面前。
云漓好久没喝过可乐了,这东西对牙齿不好,从小云檀升和闻嫣就提醒她少喝。但她毕竟对左喻有愧,当下就真诚地接过来,灌了一大口。
“谢谢。”她说。
左喻顿了顿,很不自在地撂下一句话。"….…之前的事情,我话说重了。抱、歉。"
云漓觉得左喻也没怎么样,他那么敬重老师,当时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