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夫人明知故问,知道她是太子嫔,偏偏捏着她是向崖山关门弟子身份说事,无非嘲讽她真实身世上不了台面,只能借助于向老。
在座众人皆是人精,高门后宅侵淫长大,岂会听不出忠勇侯夫人话里的言外之意。皇后王氏端坐上首,默默饮茶,冷眼旁观。
本就是秋猎宴席,也不是在京都皇宫,重臣内妇之间的闲谈,只要无伤大雅,无需她出面调停。
不等苏昭雪搭腔,贤王妃率先出声维护:“侯夫人算是找对了人,听闻侯夫人一心盼着给侯爷生个儿子,侯夫人若不介意,让昭雪给你瞧一瞧把一把脉!”京都人人皆知忠勇侯膝下三个嫡女,忠勇侯夫人生不出儿子,无奈给忠勇侯纳了一名妾氏,妾氏一举得俩,还是双胞男孩。贤王妃的回怼无疑狠狠踩中忠勇侯夫人的痛脚。
皇后娘娘还端坐上首,忠勇侯夫人忍着怒火,嘲讽一笑,“臣妇不敢劳烦王妃娘娘费心,王妃娘娘还是多顾着自己身子吧。”贤王妃在千金堂抓药吃的事早就不胫而走。
贤王妃也不恼,反而笑道:“原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也不怕诸位笑话,桓钰常年在京都,本王妃在东海寂寞得很,想再要个闺女常伴左右。”“若是顺利怀上子嗣,还得劳烦皇后娘娘与各位姐姐破费了。”
贤王妃不害臊的一番话顿时令在座众人尬笑不已。胆敢公然要红封的也就是不按牌里出牌的贤王妃了。众人连忙出声提前恭贺,好话不要钱,多说几句好话又不要人命。忠勇侯夫人找茬不成,反被将了一军,心中气得倒仰,面上还不能发作出来。其余人等眼不瞎,贤王妃护犊子,皇后娘娘虽然未掺和,可也未偏帮任何人。
这节骨眼上谁再拿太子嫔说事,就太不识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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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宴有惊无险地度过。宴席过后,苏昭雪与贤王妃一同出了主帐。
还未到亥时,营地里欢声笑语一片,苏昭雪陪同贤王妃散步消食。“昭雪多谢五婶相帮。”
贤王妃闻言一笑,“不值一提,她们也就欺负你无家世扶持,待你的千金堂在京都站稳脚跟,我与你保证,回头她们说不定还得来跪着求你。”
这人吃五谷杂粮,岂能不生病呀,再者女郎们的疾病多的是口不能言。这些世家夫人眼皮子浅,只顾着子女的婚事嫁娶,不往长远考虑。
苏昭雪还未到双十年华,一手医术已然不差,十年过后叱咤太医院也不是不行的。何况她贵为太子嫔,本可以养尊处优,无需抛头露面开药堂坐诊。这孩子之所以开千金堂,无非是想造福世间更多的女郎罢了。
贤王妃都后悔认识苏昭雪晚了些,要是早点认识,她把人忽悠去东海当儿媳多好。苏昭雪喜欢贤王妃的爽利,也多亏了贤王妃替她出头,省了一桩烦心事。她暗暗下定决心,定要给贤王妃调理好身子,才能不愧对贤王妃对她的厚爱。---
帝后主帐。
青衣伺候皇后更衣梳洗。
青霜撩起帘子,从外面走进来,“娘娘,刘总管传话过来,圣上今夜下榻在娴贵妃处。”此次沧州秋猎,周帝只带了皇后与娴贵妃。
皇后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花无百日红,娴贵妃也近不惑之年了,周帝歇在娴贵妃帐篷里,不见得就要如何。青霜脚步一转,绕过屏风,去给皇后整理床铺。
须臾,青霜抱着汤婆子出来,“娘娘,适才奴婢瞧见太子嫔与贤王妃在湖边散步呢。”
皇后端坐在矮塌上饮茶,眸光意味不明。
青衣瞪了一眼多嘴的青霜,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太子嫔好生奇怪,她为何不来巴结娘娘,反而与贤王妃交好?”皇后放下茶盏,给二人解惑,“太子嫔随了她师父性子,不讨好后宫众人,她与贤王妃,你们怎知不是贤王妃主动结交她呢?”贤王妃要孩子是真,苏昭雪医术精湛也是真,二人关系自然融洽。青霜还是不解,“娘娘,话虽如此,可太子嫔理该常进宫侍奉娘娘,而不是在外开药铺坐诊替人看病。”
“青霜!”青衣喝止青霜,叫她住嘴,多说多错,还徒惹娘娘生气。
皇后并未置气,青衣青霜皆跟随她多年,自她进宫起便随伺左右。
“太子嫔比你们有眼力见,她知晓即便进宫侍奉本宫,也不会被抬为太子妃,不如趁着太子未正式娶太子妃之前,做些她愿做的事。”
“要怪就怪太子看上了她,把人强行带回了京都。”
皇后是过来人,男女两情相悦谁占上风,一眼便知。
娄樾与苏昭雪,显然娄樾更在乎苏昭雪,倒不是苏昭雪心里无娄樾,而是这女郎活得通透,不愿当宅院里的攀枝花,宁愿出门与男子争一席之地。青衣青霜受教,二人一时看不懂了,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反感太子嫔,隐约还有欣赏之意,可偏偏不愿成全太子殿下的心意。
若说家世阻挠,完全可以为太子嫔找一户大儒或是高门大户认为干亲。
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次睡在帐篷里,苏昭雪委实不大适应。
尽管外边静谧无声,也无刺眼的篝火,苏昭雪还是夜不能寐。娄樾揽她入怀,下颚抵在她的脖颈处,"昭昭睡不着是有心事?"苏昭雪抬起被他压着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