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放下了自己的手,认真地想了想,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一支素色的银簪子来。
这支银簪子是她选择的身份里自带的道具,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或许是为了临危救她狗命一条。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给。”姜姜把簪子递到花满楼手边。
花满楼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他还是温声问:“你确定,这是要给我的?”
姜姜眨眼:“我们吃饭睡觉,不都是你在付钱吗?”
花满楼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微笑道:“几顿饭钱,不算什么。”
他把簪子推回去了。
姜姜歪头:“可是我们萍水相逢,怎么可以乱花你的钱呢?要是人人如此,岂不是乱套了?”
陆小凤忍不住道:“花满楼的钱,这辈子、下辈子都花不完,他愿意给你花,为什么不要?”
姜姜瞪他,有些凶,瞧着却怪可爱的:“那是他的事,我要给是我的事。”
她拉过花满楼的手,将簪子放到他手里,又把他的指头一个个合上,推了回去:“我看看我哪天有钱了,就回来赎这簪子。”
花满楼非但没有觉得被唐突冒犯,还很平和、温柔地一笑:“好。”
暮色到来了,江边的昏鸦不知几时跳到了他们窗外的枯枝上,也许这昏鸦已不是那昏鸦。
谁知道呢。
月亮投下像雾气一样朦胧的光,轻轻将窗前的一小片鲜花拢了起来。显得温柔极了。
陆小凤躺着床上,胸口放着一杯酒。那酒斟得很满,只需要轻轻晃一下,就会洒出来。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似的,他闭着眼,和坐在窗边轻嗅芬芳的花满楼说话。
“你怎么这么喜欢鲜花?”
“你怎么这么喜欢喝酒?”
陆小凤道:“我看那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你。”
花满楼脸皮没陆小凤的厚,所以他没能接下这句话。
也不见陆小凤怎么动作,那酒杯就被他叼到嘴里去,里面的酒液一滴不剩地被他喝光,也一滴没洒。
他一个鲤鱼打挺,又一个凌空翻身,坐到凳子上,放下了嘴里的酒杯。
“你以前真没见过她?”
“没见过。”花满楼肯定道。
“那就奇怪了。”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唇瓣上的眉毛,“难不成是你太英俊了,小姑娘一见倾心,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专门来寻你?”
反正他是不会信,那么细皮嫩肉的一个小姑娘,会是正儿八经的乞丐。
花满楼轻轻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别胡说,人家小姑娘可没说什么,你少乱讲,破坏别人声誉。”
“也是。”陆小凤叹了一口气,“小姑娘只告知了姓名,可没说过自己的来历。”
花满楼走到桌边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湿了嘴唇:“人人都有秘密,何必苛责。”
陆小凤盯着他的动作,忽然说道:“我真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把热水倒到自己手上。”
花满楼笑了:“要是这热水是一壶好茶,被烫一烫,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留一手茶香。”
陆小凤笑了笑,还想再说些什么。
忽然,窗外昏鸦惊起,扑扇着翅膀,慌不择路地撞着枝桠飞走了。
夜色更沉了,月色迷离了起来。
紧随着,姜姜的房间传来一声惊慌的叫唤。
“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