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鬼(二)(2 / 3)

处,她的肚腹是空的,透过这具支离破碎的身子,风枝枝甚至能看见墙壁上被蛛网死死缠绕的飞蛾尸体。

若她是人,她该是痛不欲生。

然而,只消片刻,那魇鬼的肚腹竟是化作了一面铜镜。

“不好,是“枯逝浮生”,大家快捂住眼睛。”

迟岁惊叫了一声,慌忙用衣袖遮住了眼睛。

此刻,躲在梅花树下的小黄犬也发了狂地吠叫着,将着一片雪夜衬得细碎,满眼望去,梅花与雪花,花花相迭。

“叮铃,叮铃……”

又是一阵铃铛响。

众人皆感觉一阵眩晕。

“啪。”

从朝曲着腰单膝跪在了雪地上,莹白色的指节死死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的余光中,风枝枝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她那布满脏污的脸上已然失去了血色,安静地好似是失去了呼吸。

□□与意识缓缓剥离,他慌乱地想要打破这个梦,眸子猩红,却怎么醒也醒不来。

渐渐地,他也倒在了这一片风雪中。

掌心很疼,一缕血丝自从朝的骨节处渗出,飞过虚空,将风枝枝的身子裹成了一团茧。

他的血是脏的,所以每一步接近都小心翼翼。

梦里……

树上挂着冰棱。

少女头裹着绣着暗纹的头巾,上面点缀着乌黑色的泥斑。

她仰靠在湿滑的墙壁上,面色沉浸如遥远的池塘,只是露在冰雪中的脚趾黝黑龟裂,穿着一双破败的蒲草鞋。

少女的双眸湿湿的,捉摸不透,像是在袅袅的云雾中飘游,却是直直凝望着不远处的那抹背影。

“主子,此女留不得。”

男子粗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脸盘方正,粗眉黑目,活像个刚正无私的判官。

离他不远处,身披裘衣的少年负手而立,月光倾泻而下,映在他那张略带些病态的侧颜上。

“主子,这贱婢既已然选择背叛,那便万万不该继续留下她。”

“是啊……是啊,主子……”

少年身旁的几个男子异口同声地附和着,今日誓要将这神形狼狈的少女斩草除根。

那被众人唤作“主子”的少年依旧沉默,隐于袖中的手掌竟是有些颤抖。

是啊,那么多年,他小心翼翼地在权利与人心之间游走权衡,如今,只是舍弃一枚小小棋子而已,他竟生出了一丝犹豫。

风枝枝浑身打着激灵,脑袋昏沉,她抬起酸痛的后颈,皱眉看向视野中的几人。

什么情况?

双手支起身子,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只觉得骨头拆裂般疼痛。

“嘶……”

风枝枝捂着肚腹,肠子圈圈绕绕十八弯,疼得她只想骂人。

“你们是何人?”

她伸手颤抖地指着面前的黑影,一个小瓷瓶从衣袖中甩落而出。

只见那方脸男子闪身将瓷瓶捡起,放在鼻端嗅了嗅,转身皱着眉头看着少年,粗声说道:

“主子,这瓶子里装着迷药!”

少年闻言转身,片刻怔愣后,眉目阴郁地看着她:

“没想到,连你都会背叛我。”

随即他右手一挥,再不做任何言语。

得了令的方脸男子毫不犹豫地想将手中长剑刺入少女的胸口处,风枝枝闪身不及,那把剑竟是生生刺穿了她的肩胛骨。

巨裂的疼痛逼得大仙龇牙咧嘴地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一些浑浊不清的记忆猛地涌入了她的脑袋。

原来,今日是“天下第一酒庄”:谢氏酒庄家主谢成齐的四十岁寿辰,酒席宴请了与谢家生意上多有往来的世家大族。

本是个喜庆日子,谢成齐长子谢钦之竟是在酒宴上公然向父亲讨要二房的女婢白溪做自己的通房丫鬟。

那白溪是二夫人秦碧莲十几年前从路上捡来的乞儿,养在身边许久,用着也顺了手。

秦碧莲没想到,原先相貌平平的白溪这几年却出落得越发清秀水灵,竟是被大房的谢钦之看上了眼。

她与大夫人罗清明争暗斗多年,又如何能同意,再说罗清那废物儿子是个有名的色胚子,她养了多年的奴婢又怎能让他谢钦之轻易拱了去?

“你若是再敢爬上我院子的墙头,我便告诉老爷,你个谢府大少爷对他的姨娘图谋不轨,定叫你有顿好果子吃!”

秦碧莲抬头看着躲在墙头梅花树枝里的谢钦之,叉腰怒骂着。

这已经是这月第五次了,谢钦之为偷看白溪,竟是不要脸面地爬墙偷看,秦碧莲早已向谢成齐告了状,可自家老爷却板着脸袒护谢钦之,说什么谁让她养出个如此貌美,勾人魂魄的奴婢?

秦碧莲咬牙死死捏着手中的帕子,瞪眼看那正在擦桌椅的白溪,无声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