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秋云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倒不是说难生情愫,只不过人在紫禁城中,总归是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她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谁爱谁,谁不爱谁,而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而且是越是年纪大、越有这番感想。小时候还能童言无忌,长大了总归要现实一些。
再加上现如今的皇帝要的是诚实、老实的人,她动那么多奇怪的心思做什么?
这是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
不过……张太后问过了那番话之后,她已经有些无法再很自然的替皇帝脱衣服了。
就如同……这衣服再给她自己脱一样,脱一件,脸便要红上一分。
“你这是怎么了?”
秋云心中一惊,低着头声若蚊蝇,“没…没什么。”
“不与我说实话?”
宫里了解皇帝的人,都知道正德皇帝对这点是很忌讳的。秋云本来心潮荡漾,但听了之后身体凉透,跪在地上说:“请陛下恕罪。秋云不敢欺瞒陛下,是……是因为太后召了奴婢去坤宁宫。所以奴婢……奴婢……”
“起来吧。你与朕,何必如此?”朱厚照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接着自己到热池里泡着,微微闭着眼,享受片刻的宁静。
“捏捏肩吧,顺便说说,母后召你何事。”
皇帝洗澡在古代其实是大事,但或许是朱厚照搞得太频繁,也太随意,有时仅仅是为了能好睡觉就洗个澡,所以就目前而言,并没有多么复杂的礼节,有也被他慢慢取消了,反正那些白胡子老爷爷也不会扒着窗户看皇帝洗澡守不守礼。
明代宫廷中,专门负责沐浴的叫混司堂,他这么折腾一次,其实里里外外要有二三十人,太监、宫女都有。因为抬热水其实属于体力活儿,还是需要太监的。
便如此刻,秋云跪在池子边上,她的周围也还有好几名宫女,每个人都有活儿,洗之前要撒花、试温,洗之后要整容、束发、授巾、更衣等等。
要说那些荒唐的场面和事情……到目前还未有过。朱厚照倒不是不好色,但这么多人看着……还有太监,总归感觉不对——他还是喜欢密闭的环境,偷偷摸摸的干!
很多事有的时候就这样,如果人也和狗一样,大庭广众都没关系,就是单纯的畜生欲望,便最终反倒是少了很多情调和味道!
当然,尽管真没什么,但画面里的场景依然够香够艳,
青葱手指按揉着肩头,她的黑发垂过脸颊,侧面望去能看到那白色的肌底下的一抹嫩红。
年轻,总是充满弹性。
“……太后是听了陛下去梅府的事,所以才有些疑惑。”
她这话出口,却发现朱厚照闭上眼,头微微的歪着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再仔细一瞧,竟然有了鼾声。
皇帝是乏了,浑身一旦舒坦下来,瞌睡便再也止不住了。
秋云心领神会,她见太监拎了水过来,就做了个‘嘘’的手势,这时候一倒,那声音肯定把皇帝吵醒。
“去拿舀儿来。”她轻声讲。
为了安静,她便和两名宫女这样一舀一舀的换水。
好在朱厚照这个盹儿没有打得太久,毕竟在这里也确实不舒服,浑浑噩噩醒了后就吩咐道:“更衣。”
到龙床上时,被窝已经被暖好。
秋云将他的双腿抱在怀里,揉捏助眠。
“母后知道朕去梅府,说了什么?”
秋云抬头,她有些害羞,但牙齿略重的点了一下舌头之后还是说了,“不敢欺瞒陛下。太后说……是不是宫里的不行,要去找商人之女。”
朱厚照有些发笑,张太后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作为母亲,她的本能还是要他这个儿子生孩子,开枝散叶。
“那你们行不行?”
“啊?”秋云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装着傻说:“什么……行不行?”
朱厚照仔细打量了一眼秋云,发现她确实也是很漂亮的女孩儿了,侧面看着琼鼻小巧而翘,主要是皮肤好,白出了一种发光的感觉。
而心理年龄超过生理年龄其实是件有些难以说明感觉的事。比如说,以前他都懂,但是没有办法。
近两年倒是慢慢的有了变化,但他觉得自己还小,他可不想当个短命的皇帝。
粉壁双分,洒春潮而润郎君。方便之门,能生人亦能杀人。
那个东西啊……还是科学些好。
“没什么。”他晃了晃脑袋说。
“喔。”
“母后还说什么?”
“听太后的意思,像是希望陛下能够早日诞下皇子。”
看来去梅府的事,确实让人误会很深。
便是梅家的那俩姑娘也开始在家感时花溅泪了。
仿佛弘治十八年的春天像秋天一样萧瑟、落寞,争相斗艳而开的百花也失了颜色。
怀笑还好,总是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