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欲尚武兴兵,搞不好就是往日重现。
看来这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事。
“许侍郎,容下官问一句,此次固原之行,是许侍郎自荐前往,还是大司马授意?”
许进回说:“我在大司马之下列职,前来固原自然要得大司马的允许。这一点有何影响吗?”
杨一清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朝廷是否用兵,这个决定下与不下,是轮不到陕西做主的。”
“那如果兵部有令让你以稳为主,坚守不出呢?”
杨一清已然不悦,“许侍郎为什么总让下官觉得兵部可以违逆殿下?你先前也说过大司马是舍生忘我,所以就更加不应将大司马架起来,到最后弄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没有人要架住大司马。况且,既然是舍生忘我,大司马也不会在意那么许多了。”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可讲的?
这是人家要拼命,想拉着他杨一清一起拼命。
许进看他一沉默、犹疑,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悲凉之感。
“我言尽于此,如何选择,就看杨部堂的了。”老头儿摇了摇头,还有几声叹息,仿佛很委屈不易一样。接着他便离开了,空荡荡的房屋里,只留下杨一清一人。
不久之后就传出‘啪’得一声。
是杨一清怒拍桌子的声音。
齐承遂走进去,将地上的那封书信捡起,在书桉上放好。
“部堂,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杨一清沉着脸,两个眼珠子射出怒光,来回转悠着又像是在思考,“殿下的回信,有了吗?”
“还没有来。”齐承遂很少见杨一清这样,即便上次那么难得情况下,他也还是找到了出路,“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倒没有,我是气这么一帮人裹挟着大司马,让他退不得、也动不得,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闭着眼睛跳下去!现如今,东宫要用兵,朝中有大臣要止兵,找来找去,就剩大司马这面旗了,大司马于我是有恩的,我是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
“可有转机?兴许可以修书一封,劝一劝,你的话,他总是会听得。”
杨一清闭着眼睛摇摇头,“局势已经如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齐承遂又问出刚刚的疑问:“我看部堂,似乎对许进的到来很不高兴。这是为何?”
“因为我不相信是大司马主动派了他过来的。我宁愿相信,是大司马也掌控不了他们了。”杨一清站起了身,“太子让大司马去清理空饷,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西北。因为大司马知道我杨一清不会误国误民。此事有殿下的旨意、兵部的印信,何必一个兵部侍郎亲自前来?”
杨一清在想,或许是那次朝会对刘大夏的威信打击太大,以至于出现派兵部侍郎这种奇怪的行为。它不像是个人意志的体现,像是某种斗争的结果。
“他不该来?”齐承遂‘嘶’了一声,细细的品味了这其中的道理。
“当然不该来。他不来,清理空饷这事儿我杨一清总会给出一个说法,大司马信我,太子殿下也信我,他们都知道我杨一清是什么人。但他来了,就会让殿下误以为是兵部在拉拢我这个三边总督,或者干脆就认为我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原本一件清理空饷的事,就是不复杂也给搞复杂了,你觉得大司马会想派他过来吗?”
“我这个时候送到宫里的信,殿下有几分相信还不得而知。但配合他们阻止殿下用兵已是万万不能的了,这一步再踏错,杨一清就是有天大的功劳,太子也不会容我。这些书呆子,空有治国良策,却都是纸上谈兵,以为办成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也拉下水、那个也拉下水,哪里知道圣上是能逼迫的人,但殿下可不是!”
……
……
京城里,
朱厚照也的确收到杨一清的来信了。
他用人,有时候论心,有时候论迹。像杨一清、王琼这种从底下干上来的人,浑身八百个心眼,他们都年近半百,价值观固定了,你指望他们老老实实的给你一颗十成的忠心,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已经教会了他们要趋利避害。所以其实只要能用一半儿的心给朝廷办事,就够了。
私心总归是有的,皇帝不能指望手底下全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的大臣,这些大臣几千年历史又能有多少。
“……这个杨一清,大脑估计都快给烧坏了,小心翼翼的想做事,倒也是为难他了。”朱厚照对他信中所表现的态度还是认可的。
就是杨一清也觉得清理空饷是需要的,但是他担心太子有其他的打算。什么叫能办事的大臣,这就是。
照顾了下面的实际,还要照顾上面的心思,这容易的么?
“看来,刘大夏是选在了西北了。”
“是,”刘瑾轻声说:“据说,许进都到固原府去了。”
朱厚照眉头一皱,杨一清到底还是初任三边总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