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己叹了口气,“这些尺寸得当场对出来,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你也同你家公子说一声,可能需要大家再留个半日。”
“媚姐姐,可是……”淑姜急了。
或许是两人频频看向姬发,为姬发所察觉,姬发向铃嬴微微颔首后,朝淑姜走来。
淑姜一个紧张,竟无法控制地转过身去。
“阿淑,有事找我吗?”
声音传来,淑姜无奈又转了回来,暗恼自己多此一举,她低着头道,“公子,你们得再等上半日,霍大娘和媚姐姐整理好尺寸,要再复核一遍。”
“好,合该如此,还有其它事吗?”
“还有过两日,霍大娘就会算出大致花费,到时……需要先付定金。”
姬发笑了笑,直接拿出了钱袋,淑姜眼尖,认出是之前还给姬发的那个。
趁着淑姜发呆,姬发拿过她的手,把钱袋塞入她手里,“不用这么麻烦,要用多少,先付着就成。”
“这怎么行?”淑姜挣了下,推回去。
两人的举止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亲密,刹那间,已有几道目光向这边而来,淑姜更加慌了,“公子别这样,按规矩来吧。”
淑姜声细如蚊,有些哀求的意味,姬发这才收回了钱袋,角落里,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冷笑。
姬发微微侧头,看了眼,随即拉起淑姜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淑姜有些恍惚地被带了出去,直到深春融光中扑来几片花瓣,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公子要带我去哪里?”
“哪里也不去。”姬发停下了脚步,“里头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淑姜缩回手,两人一时无话,但很快,背后传来一声低唤,“周二公子……”
淑姜回头看见了铃嬴,铃嬴却好似没看见她,径直走到姬发面前,说是有事要单独和姬发说,还未等姬发开口,淑姜匆匆行了个礼,逃走了。
淑姜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逃,一路小跑到清渠旁,她才停了下来,站在桥畔看着流水发呆。
流水脉脉,渐平复了心绪,淑姜暗怪自己沉不住气,可能是最近和月妫斗气斗多了,所以变得浮躁了许多,意识到这点,淑姜又是一阵烦躁,随即耳边传来蝉鸣声,不知不觉,夏日将临,空气也黏闷起来,此际竟是有了蝉鸣蛙声。
又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淑姜转身看到了媚己,好似看到救星般。
“这么大的日头底下,也不怕晒。”媚己也不多说什么,将淑姜拉到树荫下,递上个小竹筒,里面装着花露。
淑姜饮下后,顿觉焦躁之情去了许多,只心下仍是不安,“媚姐姐,别馆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公子们还没走,月妫提议他们暮食后再走。”
“暮食?”
“怎么?你也想一起?”
“媚姐姐。”淑姜忍不住撒娇地挽上媚己。
媚己拍了拍她,“好啦,不逗你了,不开心是为了你家二公子?”
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淑姜也无法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你要是想说呢,我就听,要是不想说,我就陪陪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都怪他,老把我当另外一个人,有事没事总出现在我面前,时间长了,我难免多想。”
“时间长了是有多长?”
听媚己这么一问,淑姜不禁有些发愣,嗫嚅道,“三年……两年……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某个时候起,我去丰邑总会遇到他,这次来游学,谁知道他也来游学。”
淑姜说着不禁有些委屈,“他就是把我当个替代罢了。”
“那是什么样的替代呢?容貌?性情?”
淑姜又是一愣,随即摇头,“都不是,就有些经历相似吧,他曾经想保护一个人,没保护到,后来我又陷入了类似的危险……,不过我最终没事,之后,他就好像特别害怕我出事。”
“怕你出事?”
“……”
淑姜沉默,媚己也不再问下去,“阿淑,周二公子很在意你,这种在意是不是喜欢,我不敢保证,但是,你不妨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
“对,你对他是怎么想的?不必考虑他怎么想的,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
淑姜看着媚己,媚己双眼眸若火中凝结的琉璃,瑰丽而温润,令人心安,再想起先前媚己对自己的一番坦诚,淑姜鼓起勇气道,“我可能有点喜欢他,可我又害怕,有时候,甚至是讨厌,我说不清楚,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你这就叫作患得患失,说明你多少是有点喜欢他的,所以才会不安,害怕失去。”
淑姜喉咙里突然涌上一阵苦涩,她没办法向媚己明说乔姒之事。
只是媚己虽不知乔姒之事,却也了然她心中的苦楚,柔声道,“阿淑,我知道这种滋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