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层白色的油。
她做芸娘的贴身丫鬟数年,缝缝洗洗都是她来做,她的手会掉皮显肉纹,也是因为在水里泡得太多。芸娘入眼了也当没看到,而且还嫌她洗的不干净,没想到前几天只见了一面的外人,居然能看到她的手,还能想着她的手。
把瓶子塞到荷包里,“叫殷长衍送来就是了,何必跑这一趟。”
“那怎么行,落到有心人眼里那叫私相授受,对你名声不好。”王唯一神色染了几分落寞,“而且也没跑得机会了,赵鹏嫌殷长衍洗得不干净,我们家以后没这活了。”
芸娘在栏杆里坐着,双腿交织,手轻抚发髻,面容妩媚成熟风韵犹存。
见小晴回来忙坐直了腰杆,“赵郎怎么说?”
“府上的人说公子昨晚就没回去,一直留宿望春楼。”
芸娘心头冒火,“一定是雪娘那个贱蹄子,仗着年轻几岁勾着男人不让男人走。”
“对,就是。论资容论身段,雪娘哪点儿能拎出来跟我们姑娘比。”
芸娘狐疑地看着小晴,“你往常不是都劝我说‘姑娘消消气儿,怒火伤身’,再给我端一杯桂花甜粥,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我怕姑娘生气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姑娘,您这几天身子不爽利我去赵鹏那里拿月事带,你猜怎么着?可真是欺人太甚!蓬松的好的月事带,先紧着雪娘用,就给咱们剩下这些硬邦邦的、还洗的到处黄斑的。我都替姑娘委屈。”小晴说着语带哽咽。
“呸,不要脸的东西,连个脏玩意儿都抢。把赵鹏给我叫过来。”芸娘按在扶椅上的手微微收紧。好得很呐。
即便她人老珠黄,她也是修士赵宣的相好,绝非赵鹏这等下人能冒犯的。更何况她仍在花期!赵鹏个眼皮子浅的贱种,非得叫他吃点儿苦头才行。
小晴按了按眼角,“好。”
“赵鹏,芸娘我怎么样啊?”
赵鹏心里打鼓,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叫自己过来。“芸娘面容娇俏,身段一流,咱们望春楼您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您让小晴姐去外面大街上问一问,谁不知道胭脂花钿铺子都紧着您这儿用。”
“呵哦,是吗?那你怎么有胆子把月事带先给雪娘那个贱蹄子。”
赵鹏懵了一下,“芸娘,你在说什么?”
芸娘把月事带丢过去,“月事带就是□□的第二个下半身。前几日送来的月事带蓬松软和也干净,你看看今天硬邦邦的,还有这些黑红黄斑,你打算恶心死谁?
“这怎么能怪我,婆子洗的本来就不一样。”赵鹏委屈,看到芸娘柳眉竖立有大怒的趋势,忙改口道,“是是,我这就去跟她们说让她们好好洗,洗不好不给钱,下回保证送到您这儿的是最优质的。”
妓院里没有秘密。‘月事带就是□□第二个下半身’不胫而走,殷长衍的月事带一下子就成了地位的象征,姑娘们争相抢他洗出来的。
赵鹏灰头土脸,从芸娘那出来刚好碰到了来送月事带的婆子。婆子一脸欣喜,“鹏爷,这是今天的货,你来清点一下。”
赵鹏随手挑开帕子,月事带又干又硬,宛如老咸菜。嫌弃道,“看了就令人倒胃口,就这东西你还想给姑娘们送。”
婆子愣了一下尖声叫道,“我洗了两年都是这样送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该不是你找借口克扣我的钱吧。”
赵鹏一手挥开婆子,“前几天交的那个不就松松软软的。”
“放屁,女人的东西都是又干又硬的。你就是坏了良心,想讹人。”婆子越发觉得赵鹏是想克扣她的钱。一拍大腿坐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赵鹏想到殷长衍,只有他能洗出那样子的月事带。
殷长衍在厨房熬粥。米缸见底了,再不开张,两张嘴得喝西北风。
王唯一说,“你洗一条月事带能挣多少钱?
“一钱银子一个月。”成亲当日他就说过这话。
王唯一点点头,两三口咽下最后一口白粥,抹了抹嘴巴,“走吧。”
“去哪里?”
“望春楼。”
“你也要去?做什么?”
“给你涨工钱。”
赵鹏在门口伸长脖子,看见殷长衍来了,又坐回门槛上,状似不经意道,“来啦。”
“嗯,鹏哥。”
“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这小气的样子,一连几天都不来拿月事带,把这份活儿看成什么了?把姑娘们放在眼里吗?”赵鹏指了指院子堆积如山的月事带,“解释的话不用多说,去拿吧。”
殷长衍去拿月事带,王唯一摁住他的胳膊,笑着对赵鹏说,“鹏哥,你让殷长衍洗月事带?”
赵鹏点点头,一脸的恩赐,“小娘子长得标致,鹏哥不介意你欠我一点人情。我们之间关系匪浅,慢慢还。”
“错了,现在是你欠我们人情。”王唯一说,“望春楼的事情我都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