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一在他极黑的眸子里看到册子上娘子的脸。
她惊慌娘子惊慌,她因疼而拧眉,眸子里的娘子也是同样的动作。
搞明白了。
她死在殷长衍手上,却回到过去成为他那个一尸两命的娘子。
殷长衍顿了一下,继续动作起来。
直到察觉到他动作越来越重,有点儿那个倾向。
一尸两命......她是不是只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这可不行。
一个不小心怀上死期可就敲定了。
很显然,晚了一步。
王唯一:......完了。
可能受了惊吓,可能刺激太大,王唯一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
阳光照在她眼皮子上。
不管睁眼多少次,四周都是陌生的小屋子。
屋子很小,床还没有她在宗门的一半大;桌子最多摆个三菜一汤就满了;两个凳子,其中一个凳子腿儿还泛着新木头的绿色,估计刚削好没多久;没衣柜,有两个半旧不新的箱笼,红漆掉得斑驳。
这家底说薄都是对“薄”的侮辱。
殷长衍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也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王唯一躺到中午,心理建设做得差不多了,叹口气,认命地坐了起来。
矮脚桌子上有一盆清水并干净帕子。殷长衍准备的,烧好的温水放到现在都凉了。
把干净帕子打湿,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换上一身新衣物。
床铺上一抹红撞入眼帘。
王唯一酡红着脸把床单拆了下来,团成一团塞到洗衣盆里。
房门外是一个大院子。紧贴院子墙壁插了很多三人高的木棍,木棍之间都绑了细麻绳。
院子右手边拐角处是小厨房,门外挂着晾干的玉米串。
打一盆清水。
搬个小板凳垫在屁股底下,挽起衣袖,手在皂角桶里掏。
外面响起脚步声,大门“吱呀”推开。
王唯一第一次瞧到殷长衍的正脸。
很难想象这么一张干净出尘的脸长在穷凶极恶的人身上。
殷长衍周身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中混了一块通体雪白没有杂质的。明明都是石子,却只有他与旁人不同。
气质太独特了,王唯一忍不住一瞧再瞧。
手心湿热,皂角在指头缝里抓了又放,浅浅局促一下以示敬意。
看什么看。
先想想怎么解释比较好。
不知道殷长衍会怎么对付夺舍了自己娘子的人。
殷长衍取下腰间的竹管撑在王唯一手腕上,稍微施力,将她扶了起来。
坐在凳子,挽起袖子,“我来吧。”
声音淡漠如玉击石碎。
“呃、哦。”王唯一手在裙摆上蹭去水渍。
她清楚殷长衍并非温柔,而是不喜欢她碰床单。
要怎么说她并非他娘子的事儿。
“我叫殷长衍,你姓甚名谁。”
王唯一正头疼着,“嗯?!”
原身不是他娘子吗?他怎么一副初次相见的模样。
“你点头应亲事时,媒人没跟你说我的情况么。”殷长衍双肘支在膝盖上,见她一问三不知,心道她是被媒人蒙骗着盲婚哑嫁了,“我父母双亡,在望春楼洗月事带,一个月挣二钱银子。”
无父无母,没什么家底,做的又是没人瞧得上眼的脏活儿。三年间谈了数门亲事都以女方嫌弃告终。
若没成事儿,她退聘礼就行。
可昨晚。
“......我破了你身子,你、不要拒绝会比较好。”殷长衍说。
视线下移,正瞧见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红。
王唯一越听嘴角咧得越高。
大半天白提心吊胆了。
她哪儿知道原身叫什么名字,无比欢快道,“王唯一,你叫我唯一就可以。”
殷长衍搓洗的动作一顿,瞧了一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