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工整的交颈衣领之上是线条分明的喉结;如玉颈项往上,下颌线轮廓精致利落;唇瓣很薄,似含了极浅的刀片,说话时一开一合,像被割破一般露出殷红内里。
睫毛如黑色羽扇,闭上时整张脸是一副完美无缺的画。而当睫毛打开,一双眸子里倒映的是世界颠倒身影。
王唯一喜欢看人的眼睛。通常由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判断出这个人是否站白踩黑,然后决定要不要交往、为何交往、怎么交往。
她以前经常跟殷长衍对视,现在有点儿不敢多看他的眼睛。
看得久了,整个人就会沉溺进去,成为那颠倒世界的一部分。
“怎么了?”
耳边响起殷长衍的声音。
他背光站着,阳光给从头顶到肩膀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边,发丝泛着一层金色、根根分明。
诶呀,又疏离又好看。
“没。”王唯一摇了摇头。
殷长衍说:“你明明有话要说,在我面前不用吞吞吐吐。”
“我好想你,殷长衍。明明我们才分开五天,我像是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你。我有很多话想说给你听。”
殷长衍愣了一下,手收紧几分。察觉她疼了,又慢慢松开。
声音带着一分哑意,“唯一,我也很想你。过去的十八年,我没有一个刻不想你。”
“你先帮我解开禁制。我动不了,好难受。”
“呃、哦。”殷长衍松开王唯一,二指并拢、指尖亮一点青色光芒点在她身上。
可以动了!!!
太好了!!!
站在原地当木头人可把她难受死。
王唯一原地蹦跳活动身体,她眉眼弯着笑,眼睛里是一点极亮的光。
殷长衍垂下手,臂弯空落落的。怀里刚才还是温热的,冷的不免有些快。
王唯一抬高双手,脚步微压,跳起来,瓷白藕臂环在殷长衍颈项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殷长衍,我又抱到你了。”
殷长衍愣怔一瞬,猝不及防抱了个满怀。空虚被填满,心情就莫名其妙地好了。
怀里沉甸甸的,一颗心也跟着落地。
他听见自己说,“嗯。”
王唯一跟在殷长衍身后进无量涧。
无量涧是罕见的福地洞天,驱晦、辟邪、聚福、纳灵,自成一个麒麟穴。他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
“觉得顺眼,就买来了。”
这么一个地方可值不少钱,就算把整个剑堂卖掉,也不一定能买得起半块地皮。
“豁,你哪里来的钱?”
“十两银子而已,算不得太贵。”
十两?十两绝不可能买得起这地方。
殷长衍说,“我和原主人有点儿交情。唯一,我们回家了。”
无量涧内种满了红花林,风一吹,叶动花飘,宛如一阵花海。
花海尽头,围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一座小二楼,一楼是厨房和大堂,二楼是房间。
是临江边的家。
就连墙角冒出来的野葱都跟临江边一模一样。
上台阶,推开门。
往日的栏杆,熟悉的桌椅,烛台中烧剩一半的红蜡......一切都仿佛回到从前。
王唯一喃喃道,“真的是......回家了。”
近几日。
王唯一发现殷长衍怪怪的。
他好像没什么事儿做,总是围着她打转,远远地看着她。
她觉得他想贴贴,正好她也有那个意思,于是上前。但是等她近身时,他又不着痕迹退开数步。
啧,到头来搞得像她欲求不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