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杂草,有些都要比坟头高。
她来都来了,多少得除个草,尽一尽师妹的本分。
墓碑上的字歪歪扭扭,写得很差劲。老实说,她感觉眼睛被丑到了。
哦哦,后面墓碑上的姓名好多了。看来是写出经验了。即使这经验,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殷长衍,墓碑是你立的吗?”
“嗯。”
“字有点儿丑,好在字形都对。”
“我照着竹板路写的,不会出错。”
王唯一没听明白,什么照着竹板路写?“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有一段时间,我腿脚不好,师兄弟们曾为我在临江边铺了一条竹板路。当时他们起了玩心,比赛谁铺得多,于是在竹板侧面留了姓名用以区分。”
殷长衍为褚行收敛尸身的时候发现了竹板侧面的姓名。
殷长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诸位师兄弟铺竹板路的景象像一幅画清晰地刻在他脑子里。
他重新走了一遍竹板路,指腹轻抚姓名的时候,脑子就出现那位师兄铺竹板路的模样。
因此,即使他不识字,姓名和人脸也能一一对应起来。
然后,他回到环线道。
手攥着衣袖擦干净每一位师兄弟的脸,为他们收敛入棺,立碑造坟。每挖一个坟,每埋一个人,就说一遍听来的死祭词,为他们超度祈福。
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
殷长衍亲手埋了所有剑堂师兄弟的尸身,共计一千三百二十六人。
王唯一胸口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住,压得死死的,整个人闷得不行。
她说他怎么突然认字了,怎么突然变得出口成章。
认字的代价,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