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紧紧拽着舒晴的手,强迫她坐在副驾驶上,冷声:“别动。”
生气时的男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暗气场。
尽管舒晴也在气头上,但硬生生冷静了下来。
饶是男人黑沉着脸,车却开得相当平稳,他眉目间满是压抑,偶尔等红绿灯的间隙会回头看看舒晴的胳膊,像是在确认伤口有没有裂开。
舒晴在这种压抑的沉默里大脑逐渐冷下来,回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和尴尬。
她清清嗓子,试图找个合适的机会打破一下僵局。
刚要开口,车缓缓停下,陆景琛解开安全带,一言不发地下车。
舒晴只好跟着下车,出去得太着急,导致受伤的手臂撞在门上,她痛得闷哼一声,忍住疼痛追上陆景琛的脚步。
“陆总,舒小姐。”赵医生老早就接到消息,带着外科医生等在门口,一句多的废话都没有,直接把人领着去了手术室。
“陆总,您可以先出去。”鉴于场景可能会比较血腥,赵医生好心提醒。
陆景琛一动不动,寒声回绝:“我就在这里。”
其他人哪里敢违抗他的意思,只好让他留在这里。
纱布一层
层揭开,最里层已经被完全浸透,伤口裂着可怖的口子,纱布粘黏在伤口处,撕下来的时候舒晴痛得浑身一抖。
陆景琛身形一晃,想伸出手,犹豫错过那个瞬间只能收回。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他不满地质问赵医生。
赵医生背脊冷汗直冒,小声解释着:“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已经快要结痂了,但是舒秘书休息太少,总避免不了活动这只手,所以才会变得严重。”
她临时出院之后就一直都在忙着工作,几乎没怎么停过,就算再怎么单手,也总免不了用另一只手的时候。
陆景琛若有所思,没有出声。
换药的过程对舒晴来说相当煎熬,仿佛她的肉又被翻开,她已经没有喊痛的力气,咬着下唇,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
铁锈味充斥着鼻腔,她的下唇不知不觉被咬得鲜血直淌。
“舒小姐,稍微放松一下。”赵医生看不下去,停下手里的动作劝道。
舒晴点头答应,但当药水再次滴到伤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咬下去。
陆景琛大步走过来,一把擒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口,把自己的胳膊塞过去,面无表情地吩咐:“
痛的话就咬我。”
她本来想拒绝,但医生已经开始敷药,她一口直接咬上去。
顷刻间,陆景琛的手臂就渗出了些微的血渍,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满眼心疼地垂眸看着舒晴。
十分钟后折磨的缝线上药终于过去,舒晴也已经虚脱,半靠在椅子上,久久没能回神。
赵医生体贴地给他们俩留出独处的时间,关好门离开。
陆景琛默默地看了舒晴半晌,温柔地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问:“为什么不打麻药?”
“不用。”舒晴有气无力地回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怎么敢随便打麻药。
男人罕见地没有再追问,温热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头发,聊以安慰。
“我知道安言不会对你动手。”静默中他突然开口解释:“这次的舆论虽然对她影响很大,但还没有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她没那个胆子对你动手。”
舒晴听一半漏一半,含糊地应着,承受剧烈痛苦后的困意袭来。
陆景琛以为她还在闹别扭,声音低沉温柔了很多:“如果她真的敢对你动手,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结果还是没有解释袒护林诗雅的理
由。
舒晴迷迷糊糊地想着,抱着这样的想法昏睡过去。
醒来时窗外已经是大半夜,她抬手想要撑着起身,却感觉左手边像装着一个秤砣,偏头一看,手臂被包的严严实实,甚至还专门吊了起来。
这也实在是不太必要吧。
舒晴别扭地下床,走到门口时听到楼下有隐约的交谈声,陆景琛正在和陈叔吩咐着什么。
“这段时间让她什么都别做,如果她不听就和我说。”
“好的。”
“另外,让诗雅不要过来了,林伯母不是在给她准备联姻吗?注意一点。”
“是。”
好像不是她该听的东西。
舒晴回身打算等下再出来,没曾想一回身,左手直接撞在门上。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痛得眼泪飙升。
“你就是一刻都闲不住是吧?”陆景琛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
舒晴吓了一大跳,探头看了眼楼下,又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忍不住问:“你是飞上来的吗?”